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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梦回大泽六26（第1页）

小雨连绵，透着湿骨的寒冷，行走在大泽中的队伍围成一圈将姜烨拱卫在中心，他羽衣微亮散发出适宜的温度驱散空气中的寒冷。

距离无夜氏进入大泽已经过去了数十天，在又失踪了几名族人后姜烨放弃了追踪九头怪鸟的想法，转而着手寻找大泽中能够供族人栖息的地方，他虽然强大但依然无法顾及只剩三十余人的队伍，总有那么一两名族人会在他的视线死角消失灭迹，而大泽中的天气更是阴雨连绵阴晴不定，相比较刚进入大泽时的晴天，在这种湿冷的环境之下族中的老人与孩童都出现了不适的状态，而他们至今也未能寻找到一个适宜居住的地方。

“觋。”族长靠近姜烨：“两名老人已经不行了，一名婴儿也生了病，其他孩童也都有发热的状态。”

“我知道了。”姜烨低沉着嗓子，目光仍旧在远处水域中的陆地上搜寻，已经十多天没有找到合适的居住地也没有要走出大泽的迹象，甚至连到了哪里也不曾知晓，只是麻木的向前避开水域行走在陆地上。

羽衣颤动，一层金光荡漾开来，所有的族人都能感受到周围的温度再次上升，窸窸窣窣的小雨也再没有再落在身上，除了眼前昏暗的天空与模糊的视线，一切都仿佛照耀在太阳之下给人以心灵的慰藉。

“烨，你已经十多天没有休息了。”身旁的姜月担心的说道，她与姜烨有着些许的距离，姜烨周围灼热的温度有时连她也会受伤，“不要再勉强了。”

“我是无夜氏的巫觋。”姜烨低沉着说道，也仅仅只说了这一句话，继续率领族群前行。

有助于前几日姜烨的暴走，大泽中的生灵似乎都意识到来了一个不那么好惹的角色，除开几只偶遇的凶兽外再没遇见其他的危险，但随着大泽中阴雨连绵，以及入冬的寒潮使得刚脱离山林的无夜氏并不适应，随着族人的状态低迷，姜烨的状态也每况愈下。

等到阴云退去阳光重新降临这片大泽，已经又过去了几日。

姜烨带领着族人在水域中的陆地上休息，这片广阔的水域他们半个月也没能走出，而看着眼前一日复一日的景象，若不是太阳的出现姜烨甚至会走到力竭。

收敛羽衣，姜烨喘息片刻正打算躺在姜月的怀中小息一会儿，松弛下来的思维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严重到他这数十日都没能发现。

“怎么了。”看着躺下的姜烨又直起了身体，姜月疑惑地问道。

“我们已经走了十五天，按脚力来算已经可以走过小半个山林，依百年前的地图来看大泽仅有山林的四分之一大小，十五天都能足以走出大泽，然而现在我们眼前仍旧是这些数之不尽的湖泊，即便走错了路也应该至少走出了这片水域，而且这些天也没有遇到危险更没有族人失踪，连遇到凶兽也不会主动攻击，太安全了反而不正常，我认为我们走入了一个幻境，大荒石刻有记载东海中有一种名叫蜃的异兽，擅长制造天宫楼阁般的幻境，吸引好奇的生灵进入其中，而进入蜃幻境中的生灵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我怀疑我们遇到了类似的东西。”

“可湖水能喝，飞鱼水草也能食用，雨水也真实不像是幻境。”姜月看了一眼正在盛水打鱼的族人，那些鱼水都是真实可触的。

“不知道，现在我还看不出来，但是这里一定有问题。”说完这句话，姜烨终于躺在姜月的怀中沉沉的睡去，似是知道这个地方暂时没有危险，睡的格外深沉。

睡梦中姜烨又梦见了那个成为巫觋时做过的梦，方矩林立的世界，冲破天空的石柱，原本那是人族的乐园，可随着绿色苔石的升起，那扭曲怪异的生物登上了大地，支撑天地的石柱断裂，星辰退去黑夜来袭。此时一段如水生鬼蛇藤般的身影缠绕上他的身体，他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使不出哪怕一丁点的力量；他想要沟通神灵，却看见太阳一点点的落下；他想要呼救，却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烨！快看，烨！”

从梦中惊醒的姜烨以为是遇到了危险，一睁眼便准备展开羽衣，可随即看着姜月指向天空满脸不可置信，他仰头看去璀璨的星河浩瀚无垠，似一张昏暗的画卷点缀满最绚丽的宝石。

“星空怎么了...”姜烨话一出口立刻意识到了不对，举目望向西方的星空那里同其他星空一般璀璨夺目，而这是不可能的。

大荒石刻有记载，远在神灵沉寂之前，西方星空突然碎裂，七彩霞光降下、大火散落四方，一时间大地之上灾劫不断，人祸不止，幸有女娲氏携天晶以补天，方才结束了这次人族浩劫，而至那时起西方星空再无璀璨的星辰唯有隐隐约约的几点暗星依稀可见。

而现在展现在姜烨眼前的不只是璀璨的西方天空，一些会因季节而消失的星辰这一刻竟然全都出现在星空上，这分明是一卷古老的星河图。

姜烨不懂四象更不懂星术，但是最基本常识他还是略知一二，那就是他现在所看见的星空并不是原先的星空，这意味着他们现在脚下的这片大地乃至水域可能早已不在大泽之中，如果不是幻境，那就是与在大荒石刻中记载的昆仑山，蓬莱等一系列不存在于洪荒山海中的山海秘境，正真与世隔绝的的地方。

“这也不对。”这个念头刚一出又被姜烨自己否定，山海秘境中通常是仙人或是神灵的居所，而自己等人所处在的这个秘境没有任何仙人的气息或是神灵的气息，也可以说这是一个无人掌控的秘境，但那样的话如何能维持秘境的生态，除非...这并不是秘境而是星阵，自己并没有离开大泽反而一直在大泽之中，环境是真实的天空是虚假的，自己等人被困在了星阵中，而这个星阵不易进也不易出，那些隐约出现的凶兽没有发动攻击的原因就是它们知道这里被星阵所包裹，如果进入就再难以出去。

思维瞬间贯通，姜烨也明白了现在自身所在的处境，幸好他缠着族中的老人给他讲过大荒石刻中流传下来的故事，而其中执掌四方星空的四象氏就曾用星阵对付过残暴嗜杀的蚩尤氏，借助星辰的力量将军队隐没在星阵中，等到蚩尤氏的军队就地休整便立刻杀出，致使蚩尤军大败延缓其北上的趋势。

姜烨之所以如此肯定，这面虚假的天空便是最好的佐证，人族之中能够沟通星空的只有四象氏，也只有四象氏愿意花费巨力打造一幅虚假的星河，不仅仅是纪念过去完整的星空还要让四象的传承之火继续下去，星辰也许会看不见但永远不会消失。

虽然处境已经明白，但明白和解决是两码事，姜烨完全不懂星术，而懂得星术的氏族只有从四象氏分化而出的东木、赤灵、青武、玄墟四大氏族。

东木氏与青武氏姜烨知道，东木氏位于山林东部临近东海，是如今人族在山林中的最强氏族，司掌完整的东方星空与草木，拥有七位巫觋，有传言东木氏七位巫觋能够沟通星空之外的神灵，但时至今日谁也没见过东木氏的神灵出现更别说庇护东木氏。而青武氏身为原四象氏的一族因西方天空的破碎一蹶不振，神灵久久没有讯息以至于人们都猜测青武氏的神灵也同神灵金乌一般陨落，现有三位巫觋，有关星空以及空间的传承都以断层，只剩下原始的凶蛮。

至于赤灵氏与玄墟氏，姜烨并不怎么了解，虽然大部分的氏族都退入了山林，但仍有部分氏族还残存在大荒、大泽之中，也许他们已经消失在这洪荒山海间，也许还在大荒、大泽的某处苟延残喘，亦或者遁入了渺无人烟的大漠。

“等等，这是不是说明赤灵氏或玄墟氏曾经居住过这里所以才留下星阵，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附近有氏族的居住地，但我们闯入星阵数十天，执掌这片星阵的氏族应该早就发现了我们才对，如今迟迟没有出现这又是为什么？”

姜烨百思不得其解，而一旁的姜月只是静静地坐着，仔细端详着姜烨的每一个神情，许久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恬静温婉在星辰间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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