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清醒的意识到,那一幕绝非幻境,是绝对真实存在的。
他本能恐惧那黑暗,又本能想要去往脚下的蓝色球体。
最终,他牙关一咬,竟收回了之前迈出的那一脚,转身折返向蓝色球体。
一道月光扫过,侯阳的原本死去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颤抖,消失气息渐起,并逐渐急促。
他眉头紧锁,表情痛苦,滚大的汗珠伏在额头,渐渐地,他的衣衫也被汗水打湿,整个人如同溺在水中,为了水面上的生机在奋力挣扎。
“唰!”
侯阳双眼猛地睁开,目光冷然,除此眼中再无多余色彩,神色随之趋于常态,呼吸也瞬归平静。
一切似乎如初,未曾改变,但冥冥中,却又有所不同。
侯阳长身而起,沐浴在月光之下,整个人像是披上了一层淡淡晶莹。
他信步走到险峰尽头,纵目遥望,不远处的大梁城被尽收眼底。
夜色之下,大梁城内灯火通明,尘嚣不减。
信陵君魏无忌的死短暂在魏国一众贵族引发动荡,但死人是不会让活人痛苦太久的,遑论魏无忌一死,合纵解散已成定局。
今朝有酒今朝醉,未尝不是一种选择,天下事自有天去愁。
侯阳像是对大梁城,又像是对着天地万物轻声道:“世人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却鲜有人外人,天外天现世,那么今夜之后,便由我来做这人外人,天外天。”
此刻的侯阳如旭日东升,煌煌浩大,不可直视。
因为就在刚才,他在精神世界中重现了曾经破碎虚空的情形,直面了令他破碎失败的梦魇,尽管他依然无法战胜。
但这次,他选择了自己,放弃了超脱。
拿起既然做不到,那么放下,有时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放下执念,做回上路之前的自己,破而后立。
此时的侯阳念头通达,过往的一切招法流入血液,融于念头,他达到了一个全新的武学境界,一身武功也臻至另一个巅峰。
现在,他要重出江湖。
失去了破碎虚空这一目标,他不知道自己再次上路是为了什么,但侯阳相信路上的所遇风景会给出答案。
而他重出江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死白玉。
盗圣白玉,自诩为执棋之人,以天下为局,众生为棋,视人命如草芥,视众生如蝼蚁,侯阳此番会彻底将他从云端打落,会用实际行动让他明白,所谓的执棋之人,死会死去,就和他眼中的棋子无不同。
长夜将尽,天地将明。
侯阳徐徐走下险峰,在他身后的东方,火红的太阳缓缓升起,而要不了多久,终将日升天南,以光耀普照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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