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这次送的丝巾,看起来好像云淡风轻地给朋友们送了些不值钱的礼物,重在心意,上面的图案是她自己画的。可谁不知道,为她设计并制作丝巾的品牌是出了名的难搞,连贺兰湘都还没有这家定制的丝巾呢。思及此,贺兰湘又想:也不知道二婚有什么好纪念的,我还不想让儿子去呢,多不吉利。-幸好傅明予走得快,不然他又要听贺兰湘念叨,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火上浇油。而他去了二楼,看见被罗阿姨归置好的那串珍珠项链,心头更是烦躁。这条项链确实是为阮思娴买的,价格也确实不菲。那次去临城,登机的时候知道了阮思娴的过往。后来又因为工作直接去了巴黎,回来的时候,他便想着和阮思娴谈一谈。或者说,跟她道个歉。而傅明予的人生中,对于“道歉”一事,经验实在不足。所以他想,挑选个贵重的礼物,外化他的歉意,免得那位祖宗又因为他的少言寡语而觉得他诚意不足。可是现在,傅明予脑子里还回响着那首歌,同时还浮现着这段时间的种种。突然就觉得,没必要,完全没必要。还道歉?本身就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能容忍她一次又一次,已经是他最大的退步。何况阮思娴的所作所为早已超过他的忍耐极限。-与此同时,因为天气原因延误了好几个小时候的航班终于起飞。之前等候的时候,乘客情绪不稳,乘务组安抚不下,后来还是机长亲自出面才稳下乘客的情绪。进入平飞巡航状态后,范机长要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问俞副驾:“你什么时候结婚来着?”“明年。”俞副驾笑着说,“怎么,要给我传授什么经验吗?”范机长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女人结婚了都一个样,你只管当孙子就行了。”说完又回头问阮思娴,“小阮,你有男朋友吗?”还没等阮思娴回答,俞副驾就说:“又来了又来了,范机长,你才五十出头,怎么就已经开始爱好做媒了,该不会每天下了飞机其实没回家而是去跳广场舞了吧?”“去!”范机长佯装给他一巴掌,又笑呵呵地说,“我就问问嘛,小阮这么优秀,应该有男朋友吧?”阮思娴说没有,范机长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了。可是过了几分钟,他还是按捺不住,又回头问:“那个……我儿子今年二十四,比你小一岁,研究生马上就毕业了,工作都签了,在研究院。”“来,我帮你说下一句。”俞副驾接着说道,“小阮呀,你要不要跟我儿子认识认识呀?”范机长也不反驳,笑眯眯地看着阮思娴。昨天才刚走了一个宴安,阮思娴是没空再接触一个了,却又不好直接说。“我现在……不太考虑那方面。”“啊?”俞副驾惊诧地问,“还不考虑啊?”范机长瞪他一眼,说道:“没关系没关系,事业为重嘛,那要不你跟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留意留意,我还是认识很多单身的机长啊,研究员啊,都是些有为青年。”说是为了阮思娴留意,其实还是想听听阮思娴的择偶标准,看看自己儿子合不合适。在两人好奇的目光下,阮思娴垂眸想了想,脑海里竟奇怪地浮现出一张脸。“我喜欢谦逊的。”“有自知之明的。”范机长问:“就这?太抽象了啊,有什么具体点的?职业啊身高啊长相什么的。”他看见阮思娴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奇奇怪怪的。“职业啊,正经点就行,不需要挣太多钱。身高不用太高,我不喜欢太高的,至于长相……”她顿了顿。“普通就行。”不然容易自恋。俞副驾说:“你这些要求都不高啊,看来你是个很重感觉的人。”阮思娴没再说话。谁谈个恋爱不是重感觉呢,可惜偏偏感觉这东西是最难琢磨的。两个小时后,飞机在江城降落。由于延误,阮思娴到家已经凌晨两点了,洗了澡倒头就睡,一夜无梦。紧接着六月到来,意味着航空旺季开始,航班越来越多。阮思娴每天的日子就是机场和家两点一线,偶尔有时间去卞璇店里坐一坐,一眨眼大半个月就过去了。这天早上,阮思娴出门跑步,等电梯的时候看到数字停在18楼。她突然想起,好像这大半个月都没在名臣见到过傅明予了。出差了?好像不是,前两天她还在公司里匆匆瞥见过傅明予的身影。正想着,电梯门突然打开,阮思娴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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