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听她说话口气轻柔悲怜,好像与这人相交过很长时间,心下暗暗诧异。论年岁,青图离族出走时,恐怕她连生都没有生下来,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呢?
说完,他们将青图抬入屋中,反掩屋门。云望还不放心,又磨蹭了一会儿,见天色实在不早,这才返身往回走。她一路之上,总是东张西望,仿佛担心有人跟随。
一连几天,每天夜里,云望都带着晴川悄悄去看望青图。那人双翅亦一日日见好,逐渐长出新的骨骼和羽毛,色泽也明显光润许多。只是脾气时好时坏,捉摸不定。他有时倒还能认得出两人,有时却又目光茫然,仿佛失去记忆。
云望不说缘由,晴川也不多问,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后来,小姑娘去的次数越来越少,她神色中的担忧却是越来越多。
晴川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一天好过一天。他自忖再有三五天的时间,只要能够瞅准空隙,便有办法自由行动。惟独没有把握的是,云望对他十分警惕。车队最近将要拔营启程,况且守卫一向森严,不知究竟能不能跑得掉。万一功败垂成,再要想找机会便难上加难。所幸,剑仙城失踪了几名剑客,四处捉拿元凶,风声很紧。队中其他人都全神应付戒备,没人留意到他的举动。
这天,他躺在箱内,正等着那阵麻痹的感觉慢慢消退。忽然发现,今日药效退得比从前都要快得多。没过多少功夫,双肩已经没有僵硬刺针刺的感觉,手指脚趾已能够动弹。又宁待片刻,试着将脚踝轻抬,竟踢开盖板。他急忙起身,刚想站起,哪知血液顷刻涌向头顶,险些摔了出去。晴川无奈,只得跪在车内,半挪半爬自后溜下地来。
四周看看凑巧没人,他定定神,心中转念。这时候往外走是肯定走不了,等在这里亦不是办法。就在此时,只见车轮下两对靴子朝这边靠近。他忙向车底一滚,伏在底板之下。那两个人并没发现什么不对,走至左近,停下脚步。晴川屏住呼吸,听到他们声音压得很低,一对一答。
其中一个仿佛十分害怕,口气中惴惴不安,说道:“真要动手,我可有些不敢。万一要是失手的话,咱们这些人,哪一个都活不了。”
另一个人,声音低沉沙哑。晴川一听,认得是当日对敌时那个阴鹫难缠的老人。他说道:“事已至此,只好出此下策,一劳永逸。今天不动手,将来咱们下场要惨上十倍百倍。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博。”
那人咳了一声,埋怨道:“可是……可是你让我把掺了药的东西送……送给她吃。她若察觉,我岂不第一个倒霉?到时候哪还有命?”
老人即道:“这些人里,她谁都不信,惟独对你不怎么提防。若临时换人,她肯定会起疑心。你只管去,到时候我自然会派人在外面接应。”
那人后退一步,似乎并不相信他的保证,说道:“等到真正动起手来时,接应有什么屁用?我只问一句,这……这药当真管用么?”
老这答道:“这副药剂并没异味,放在茶水中尝不出来。况且,她每月的这个时候,都会将自己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不准人探看。她只在这时才有破绽,咱们动手时机最好。”
晴川耐心听到这时方才明白,原来这些人不知为了什么,暗中起心想害云望。听他们对话的口气,倒似乎对她十分惧怕,因此对厨子利诱威逼,预备趁机下手。晴川不禁猜测,莫非是有人已然发现他们数次相助青图?若是当真这样,那事情可就不妙得很。
又听那老头斩钉截铁说道:“我瞧她近日来对那新来的小子非同一般。想必是要拉他入伙,不然就是想叫他做自己的随从,这人留着便是祸害。你先将饭菜送过去,我顺手将他杀了,免得到时那丫头多个帮手的。”
那人应命转身而去。晴川伏在车底一动不动。老者一对靴子在车前晃了两晃,抬脚钻入车中。过了会儿,只听他低低“啊!”了一声,十分讶异。晴川探手去摸怀中匕首,奈何手上仍觉发虚,使不上力气。他心中疾转念,以手点额,唤出自己影子。影子亦受影响,只能勉强站立,躲在对面一乘车后。
只见老头车中看到空箱,找不到人,立刻跃出。他四下张望,地上并没任何足印痕迹,不由又惊又奇,心说这人难道还会飞?正想私下叫人搜查一番,猛然眼前影子一闪即没。他三步两步赶上前去。晴川见好容易将其引开,即刻蹿出车底,闪在一块大石背后。
蓦地平地惊雷,一声轰响,众人不约而同转头。忽听云望厉声叫道:“好大的胆量,你们想造反吗?”
一人跌跌撞撞自帐内仓皇逃出,未走几步便摔倒在地,身上血肉模糊。大家看事机败露,顿时围上前来,各持兵刃,如临大敌,那老者神色骤变。众人将云望的帐篷前后左右全都截住,却没一人敢贸然闯入。他们离得远远观望,都不做声。
过了会儿,只听云望冷冷说道:“怎么?有胆子下毒,没胆子动手?是哪个的主意,我纵然不说,心里也清楚得很。羽迅,我一向敬你是位长者,不和你计较,没想到你倚老卖老,倒先要向我下手!”
老者被她指名道姓,于是上前几步,高声说道:“不错,这件事是我起的头。我们早对你有所不满,只是一直碍于情面,隐忍不发。可是最近以来,大家心生厌倦,再也不想过这朝不保夕提心吊胆的日子。你要是聪明趁早自行了断,否则等到我们将你捉住,送回积羽城时,恐怕下场更加生不如死。”
云望一怔,继而笑道:“那好得很哪,我还正想回去,既然如此,省了一番麻烦。你们谁要抓我,只管过来。”
众人说是这么说,却没人应战,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露出十分警惕的神色。云望又道:“羽迅,你是带头的,总该给他们做个榜样。”
那人听她说到“榜样”,看看地下血肉模糊一具尸首,哪肯应战?他打个手势,边上两名随从抬上那只装着怪物的箱子。羽迅口中说道:“我们今天反你全是迫于无奈,并非咱们有什么深仇大恨。想当年大家以血盟誓,只是为了消灭叛族的青图。可不是为了做你的傀儡。现在,你心心念念只想着利用我们替你办事。要知道,你想干的事,一旦泄露出去,咱们的下场可是屠族之罪!这样的罪名,我们谁都担不起,更不想白白送死,搭上自己性命。”
云望冷笑一声,意甚不屑,说道:“当初我许给你们好处时,你可是说过要以命相酬。现在才过了多久,就将这话抛到脑后了?像你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不杀不足泄恨。”
晴川躲在一旁,真是越听越觉奇怪。听他们二人话里的意思,似乎这些人都是受了云望招募,本是要追杀羽族中的叛徒。之后,小姑娘却又改变主意,想要图谋什么。于是她手下之人起了惧意,这才预备造反。
羽迅脸色发沉,一手按在箱盖上,说道:“反复无常?哼哼,我不来揭破你也就罢了。这些天来,你每天夜里暗地跑出营地,干什么去了,咱们心知肚明。你见着那人非但不动手,反而帮他,算怎么回事?”
见他将事情说破,云望默不作声。晴川看他们神色愤慨,杀机已起,暗觉不妙。羽迅便道:“这里的兄弟姐妹,人人都有亲人朋友死在那人手上。这笔血债,非叫他偿还不可。今天索性先杀了你,再去找他算帐!”
云望叹口气,说道:“我也欠了他很多,不能眼睁睁看他落在你们手里,非救一救不可。你既然决心已定,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羽迅哼了一声,眯起双目,紧贴木箱的手掌微微发颤。晴川曾亲眼瞧见过木箱之中那只怪物的厉害,倘一掀箱盖,势必有人丧命。他手中攥紧匕首,只等羽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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