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来人,老管事当即直起身子给她问安。“我是来送药的。”卫明枝解释一句,走近些,把端盘给搁在石桌上。盘内瓷碗当啷响了两声,碗内震起水纹圈圈。老管事看看广宁王,又看看卫明枝,正欲张口,坐着的主事之人已是抬手做了个屏退的手势。又踯躅小半刻,那老管事终究没能违背命令,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卫明枝站在石桌前,居高临下地瞧着广宁王,直言不讳:“老管家应当是想验毒的。”也不等回答,她就已经抓起木盘里的勺子,舀了一小匙药汁,“虽然你看不见,但我还是意思意思喝一口吧。”言罢便将勺中的汤药一饮而尽。“九公主应当也知道,药不能乱喝。”广宁王看起来却不像放心的样子。“是那大夫说我能尝的!”卫明枝把勺子放进瓷碗里,给他推过去,“没毒,喝吧。”广宁王拿起瓷勺搅了搅药汁,没立刻服下,“九公主近来有心事?”“是呀,有一件很沉重的心事。”见他手指停顿,卫明枝又催促道:“你把药喝完了我就告诉你。”广宁王微叹口气,一连喝了好几勺药汁,就在又一勺药被送至唇畔的时候,卫明枝突然开声问:“苦吗?”勺子在唇边顿住,那张薄唇轻微开合,格外地云淡风轻:“还好。”一勺饮毕,又是一勺,停在同样的位置时,卫明枝又开声了:“药是甜的。”这回瓷勺停顿的时间比前次要久了点,但也只是一点,药汁很快又被饮下。广宁王轻轻放下勺子,面色波澜不大,语气似无奈又似掺杂着几丝松快。“这便是九公主的心事?”“嗯。”初八瓷碗里的水纹仍未平静,透过树梢的日色洒在上头宛如流动的银鳞。就在卫明枝抿抿唇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将才离开的老管事又进来了:“王爷。”欲脱口的话被卡在喉头,卫明枝一侧身,见那老管事面上神情颇是焦急凝重,遂给他让了道:“你们若是有要紧事,就先说吧。”老管事谢过礼意,上前躬身沉声道:“王爷,大理寺派人来请,说是陛下亲指了您去旁审裴将军的案子呢!”审案子?广宁王不是已经静养许久了吗?怎么还要把他请去?愕然间,卫明枝把脑袋转向了石桌边端坐的那人。却见广宁王神色沉静,仿佛早已预知此事。他只端起药碗将其中的汤药尽数饮下后,便握拳掩在唇边缓缓站了起身。卫明枝连忙堵住他的路:“你要去?”此行凶吉不知,万一是那北齐皇帝已经觉察了端倪,故意设下的鸿门宴呢?“无事的。”他似乎心情还不错,唇角稍一勾,宽慰道,“殿下在家中玩儿几天猫,我便回来了。”他说罢抬腿要走,卫明枝眼疾手快地扯住他手臂,半信半疑地瞅他:“你真会回来?”“那碗药。”“嗯?什么?”“这几日殿下可以与那大夫琢磨琢磨,那碗药倘若能再甜些,我回来以后兴许会尝着味儿。”他道。就在卫明枝发愣的时候,他已是抬手拿住她扯着衣袖的手轻轻挪开、垂下,末了还复问一声:“记得了?”卫明枝拿眼睛瞥他。他也没要回答,驻了几息便随着老管事远去。-其后几日广宁王果然都宿在大理寺没回府。卫明枝留心观察了两天动静,得知这回审案的地方虽在大理寺,但和大理寺实际上是没什么干系的,因为此案主审是康劭大将军、旁审则为广宁王——都是皇帝亲自指派的。而且这个案子要审的那位大臣,也是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人。好像真和广宁王临行前说的一样,没有大事。卫明枝松了口气,这才仔细琢磨起把药变得更甜的事情。她还抽空给南卫皇宫写了几封信,其中自然也有十分不醒目的、交予姝嫔的信中之信。四月初八,广宁王离府的第四日,北齐的浴佛节到了。这日之前卫明枝就被府中管事、嬷嬷等人告知,北齐浴佛节乃是一桩分外隆重、举国相庆的盛事,而在这般日子,她身为广宁王妃也是要盛装出席的。出席地点自是在上京城中最负盛名的佛寺。每逢浴佛节日,不论是皇族勋贵还是平头百姓,都会前往上京城内的金钟寺。前者共观浴佛、吃斋念经以求国祚绵长、国运昌盛,后者则大多是讨要浴佛圣水、施舍钱财以祈佛庇佑。僧庙附近还会有热闹的庙会。初八清早,卫明枝便被府中女婢给梳妆打扮好、坐进了停在府门前等候的马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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