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脚刚走,张雅南就挣扎着起身,婢女连忙扶着她,“小姐,您干什么!”
“为我梳洗换衣。”
“小姐……”
“按我说的做!”
那边张祚走到明堂,看到外面站着两列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宋追对着他拱手一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张祚之前跟宋追的接触并不深。锦衣卫是直属于皇帝的机构,朝臣根本无法染指。
张祚沉默地走进明堂,梅令臣仍像从前一样坐在下首的位置,手里拿着青花瓷茶杯,一身厚重的墨氅,为他增添了几分威严。
张祚进来,他眼睛也没有抬,只沉默地喝茶。
张祚终是忍不住开口,“你来我这里,带这么多锦衣卫做什么?”
“不是老师要见我么?”梅令臣放下茶杯,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刚回京,听到管家说府上的人已来过几趟。”
张祚被堵了一下。他没派人去过梅府,那就是张雅南做的。她比谁都想要个答案。
张祚当了几年首辅,早就习惯向人发号施令而不是解释,所以他一贯地开始沉默。他希望梅令臣自己能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解释一遍,而不是等他开口问。
谁知,梅令臣见他不说话,起身说道:“我还有要事在身,老师如果没别的吩咐,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就径自往外走。
“文若!”张祚叫住他,“你觉得自己能坐稳这个位置吗?”
梅令臣停住脚步,背对着张祚。
张祚的声音十分沉稳,“如果你想要首辅之位,大可跟为师直言。等你再历练几年,四十岁入阁,依你的资质,不到五十岁就可以做首辅。你如此操之过急,没想过后果吗?朝堂的水,远没有你想的那么浅。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梅令臣转着手腕,漫不经心地说:“我没办法等那么久。而且也绝不能让朱启洛做皇帝。”
张祚一愣,倏然起身,几步走到梅令臣的身边,痛心疾首,“原来真的是你害了江东王?就因为别院那件事?文若,你何时变成如此公私不分的人!我已向你解释过,那日太子喝多了酒,苏氏是不小心落入他手里的,并非他有意轻薄。为了一个女人,你既然就起了动摇国本的心思。你!你将大昌,将千万百姓置于何地!”
“国本。”梅令臣轻笑了一下,表情满是嘲讽,“朱启洛算什么国本?成宗当初设计陷害自己的亲生儿子时,可想过何谓国本!若仁敏太子和齐王尚在,哪里轮得到天顺帝!”
他的声音犹如金玉落地,字字铿锵。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在他说来,却仿佛顺理成章一般。
张祚十分震惊,往后退了一步。成宗朝时,张祚已是个吏部的小官。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国本之争,人人都以为是梅党和苏党两虎相争,最后落了个两败俱伤的下场。那时,梅令臣不过就是个孩童,他如何知道朝堂之事,还知道是成宗……?
因为过于震惊,张祚半晌没有作声。
“难道老师看到那首《军中行》的时候,没有怀疑过我的身份吗?”
张祚思量,恍然间想到什么,“梅草……你是,梅阁老的后人?”
可他明明调查过,当年梅正禹和长子伏诛之后,梅氏一族男丁皆暴毙,怎么可能还有梅氏的血脉留在世上?当初他对梅令臣青眼有加,就是因为他那一首行云流水的“梅草”,深得梅正禹的神韵。梅正禹曾是青年时期的张祚心中一个难以企及的存在。
只不过张祚从未想过,梅令臣就是梅正禹的后人!
梅令臣的神色染上一层霜,淡淡地说:“我父亲是庶出之子,当年因私事被祖父逐出家门,从族谱上除名。故而我出生时,祖父只赐了名,并未将我计入族谱,族中之人不知道我的存在。梅氏获罪,父亲被带走,咬死没将我供出,所以我成为了梅氏一族,唯一的漏网之鱼。”
想起幼时那段经历,梅令臣仍有来自心底的恐惧。父母将年幼的他藏在大缸里,勒令他不要出声。然后那些官兵,就把他们强行拖走了。后来父亲死在流放的路上,母亲不知所踪,他就成了孤儿,只能四处流浪,乞讨。父亲留下几本祖父的书籍,他也不敢拿出来,悄悄埋在树底下,夜晚借着别人家的灯火,自己读书练字。
直到苏绍发现了他,将他带回江宁织造府,他才算结束了颠沛流离的日子。
世人皆以为当年是苏东阳落井下石,要将梅氏一族赶尽杀绝。
梅令臣的确恨过苏绍,恨过苏氏,他也认为当年梅氏始终压过苏氏一头,招致苏东阳的嫉恨,导致全族皆灭。
所以他讨好苏绍的女儿,讨好苏绍,期望以贱民的身份,获得科举入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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