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为什么?”柳无问。
&esp;&esp;“因为你在这里没工作,没牵挂,随时可以走掉,你走了我找谁还钱。”江博观的语气有埋怨。
&esp;&esp;柳无没傻到相信江博观真的会在乎这点钱,但他觉得江博观一定是又在可怜他:“我不会走的,你放心,你的钱我肯定会还清。”
&esp;&esp;“你让我凭什么相信你,毕竟不辞而别的事情你也不是没干过。”江博观俯身靠近柳无,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再隐藏的愠怒,对于柳无当年的离开他如鲠在喉:“柳无,为什么连告别都没有,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esp;&esp;柳无看着江博观英挺的眉骨,深渊似的眼眸,心跳不可控的紊乱了几下。
&esp;&esp;不是的,其实我有跟你告别过,只是你睡着了而已柳无在心里自话自说着。
&esp;&esp;可说出口的话却是:“我不知道怎样告别,毕竟我妈走的时候也没跟我告别,没人教过我。”柳无眼神点悲哀,然后又挑衅似地看着江博观:“倒是你江博观,你要带我回家,是不是需要经过家长的同意啊。”
&esp;&esp;“什么意思?”江博观不懂:“我爸妈一直住在乌城,只有我自己在这里。”
&esp;&esp;“算了吧,你的钱我肯定会想办法还你的。”柳无耸了耸肩,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早已坨掉的面条边吃边说:“这段时间麻烦你了,但咱俩早就不是小时候了,我也早就不需要跟你回家了,这么多年我一个人都过来了,不也挺好的。”
&esp;&esp;哪里好,是所有的积蓄不过7万块钱,还是辞职了只能蜷缩在破旧的小旅馆里,亦或是生病发烧了身边连个可以照顾的人都没有,江博观很想揪住柳无的衣领好好问个清楚,但他知道柳无只会用与你无关的口吻让自己不要越界。
&esp;&esp;“面坨了,别吃了,我再重新给你买一份。”江博观压下了心里的酸楚。
&esp;&esp;“不用了。”柳无摇摇头:“我不想再多欠你一碗面。”
&esp;&esp;忍耐快到了临界值,纵然江博观做好了被柳无推开的心理准备,但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绝,犹如反复凌迟割裂他的伤疤,江博观在这一刻生出了阴暗的想法,既然左右都说不通,干脆直接把人绑回家关起来好了,反正这个世上除了自己,谁还会年复一年的寻找这个人。
&esp;&esp;最后江博观还是离开了,张敏师兄给他来了个电话臭骂了他一顿,大概意思是骂江博观不是人,资本家,剥削阶级,仗着自己是老板为所欲为的扔下一堆摊子给他们,害的他们工作量增加了好多,临近下午的时候说好要来的一台新设备也没有来,气的张敏在电话里骂了江博观二十多分钟才挂掉。
&esp;&esp;江博观也因着柳无的拒绝有些生气,最后真的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但离开前他还是不放心地找到了认识的前台护士,若柳无有任何事情让她一定要立刻通知自己。
&esp;&esp;午夜时分,柳无躺在安静的病房里,这是住院这几天以来,
&esp;&esp;墙上的钟表因为年头太久,走针发出嘈杂的机械音在安静的屋里让人格外的提心吊胆,柳无瞥了一眼时间,加快了收拾背包的速度。
&esp;&esp;他趁柳日金今晚值班,从网吧赶了回来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总共几件衣服和一些平常偷藏下来的钱,一个双肩背包就已经足够装走他的所有过往。
&esp;&esp;这个家对他而言早就不是家了,妈妈也在几个月前扔下他偷偷离开了,从那以后柳无大部分时间就在学校和网吧里猫着,他不想跟柳日金再有任何接触,但凡想起跟柳日金一丁点有关的事情,都会让他恶心的想吐。
&esp;&esp;柳无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冷冰冰、令人窒息的家,把两把脏旧的钥匙放在餐桌上,不带一丝留恋的关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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