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成公公,进宫几年了?”“回小公爷的话,十三年。”小成公公笑了笑,“不过因为奴才面相小,又占了一个‘小’字,才常有人觉着奴才入宫不久。宫中伺候的人换过一茬又一茬,奴才也算是待得久的。”许观尘在心里算了算,小成公公年长他八岁,与他兄长许问是同龄。“我兄长……”小成公公仍是笑着:“许大公子是金陵城里最意气风发的少年人。”许问很早就跟着父亲叔伯在前线打滚,那时许观尘年岁尚小,对兄长的印象,不过是年节时才回来,一回来就吓唬他的人,一会儿拿骆驼骨头哄他说是人骨头,一会儿又把他扛起来,说要把他丢到湖里听个响儿。此时小成公公提起“意气风发”四字,许观尘才想起,他那兄长,好像也不只会吓唬他。许问有一群至交好友。银碗盛着明月,许问连盔甲都没来得及脱下,便与一众友人在院中饮酒。他把许观尘抱在腿上,盔甲咯得许观尘不自在,许问微醺,要他安静别闹,就用玉筷子蘸了点烈酒放到他嘴里。许观尘舔了舔筷子,初初尝得酒味,十分新鲜。席间有人说,许问要有个副将了。许问夺过筷子,往石桌上一拍,笑骂道:“放屁,我弟弟是要考状元的。”席散人走,许问扛着他回房睡觉,砰的一声倒在榻上。他把七八岁的许观尘捉进怀里,摸摸他写字写出来的手茧,又放到鼻子下边闻一闻,满意地点点头:“嗯,我弟弟很香——”许问傻笑:“——书香。”许观尘掐他的手,他自岿然不动,笑着把许观尘的手放在他的肩上:“小状元给哥哥捏捏肩。”很久之后,许观尘才明白,酒水的味道,有时候尝起来,并不像兄长喝得那样痛快。马车已过了三重宫门,直接在福宁殿前停下,小成公公下了马车,一打衣袖,朝许观尘伸出手。许观尘回过神,握着他的手,踩着脚凳,也下了马车。小成公公的手粗糙,是早年间在宫中做活儿做出来的手茧。许观尘拢了拢身上狐裘,在福宁殿门前抖落下衣上碎雪,走入殿中。殿中萧贽与飞扬面对面坐着,只有恶狠狠与冷冰冰的眼神交流,两人中间点着炉子,炉子边烤着板栗。身边小案上放着两个碟子,碟子上都盛着剥开的栗子,碟子之间的案上却画了条线,分得清清楚楚,想是飞扬画的。见他回来,两人一齐转头,致以热烈的眼神欢迎。许观尘解开狐裘的动作一顿,试探着道:“我回来了?”大道赐福许观尘终于回宫,飞扬转头看去,眼睛一亮,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哥哥”,爬起来跑到他面前。他撸起衣袖,露出手臂上两道淤青。有些药油味儿,想是小成公公帮他处理过了。许观尘回来的路上,听小成公公说,萧贽与飞扬……打架了。他揉揉飞扬的脑袋,又轻轻拍了拍那两道淤青,帮他吹了口气,转眼去看萧贽。萧贽见他看过来,掩在衣袖里的右手握拳,使劲掐了两下,掐坏了伤口,才抬起还缠着细布的右手。细布包裹着,慢慢地透出血迹。昨日圈在上边的香草枝子,却还好好的挂在上边。许观尘转头,弹了一下飞扬的额头:“陛下手上有伤,怎么可以和陛下打架?”飞扬很是不服:“他用左手拿刀!”宫道上行驶的小马车翻了。飞扬继续道:“他还用左手写字!”啪叽一声,小马车翻了个彻底。许观尘垂眸,想了想,走去屏风后边,拿了一枝香草递给飞扬:“你拿去烧,烧成了灰,哥哥给你画额头。”飞扬好得也快,被他这样一打岔,什么事情都忘记了,捧着枝子,欢欢喜喜地就走了。许观尘转回屏风后边,把放在桌案底下的药箱拖出来,藏在匣子里的念珠收在怀里,又抽了一枝香草。他提着药箱,在萧贽面前盘腿坐下。上药时,许观尘低着头,随口问了他一句:“你不会疼吗?”萧贽不答。包好了伤口,许观尘又用香草做了个结,扣在他的手上。“很疼的。”许观尘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前日你用拂尘打我一下,我到现在还疼。你这个看起来,恐怕还要更疼一些。”萧贽依旧不语。许观尘便起身,拿起他常用的长刀,抽刀出鞘,将刀柄递到他面前:“要不你砍我一下试试?”萧贽终于开口:“那多疼。”许观尘笑了笑,重新在他面前坐下,用指尖碰着刀刃:“我都没几年好活的了,从前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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