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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岛有晴之神之梦(一)雨中的日子总是湿的,特别是在秋天,显得不安份,特别冷。人群熙熙攘攘,伞下的空间不停的蠕动,也是贴的很紧。顺着黑色的伞聚集在一起的雨滴落在黑色西服的男性肩头,站在身后的承志专注的盯着顺延下来的雨滴,一粒又一粒,仿佛时间凝滞,只有不断被带宽的潮湿面积。公车站台上的人群来来去去,承志想,多像在自己生命中经过的那些人,走入走出的那些人,有些忘记了,有些记住了,有的就在身边,有的不见蹤迹。人群渐渐前移,承志也被这力量捆绑着,像落入蜘蛛网中的蝶,扑展直至屈服。眼前的是熟悉的十路公车,悄悄地带走了承志这几年工作和生活。公车上的广告也换了好几拨,直到最近换上一双大的空洞眼神的面孔,一上车就会和这样的视线碰撞在一起,承志总会试着躲避,可是背地里总觉得有东西审视着自己,这是承志所拒绝的,像被掏空一览无余。承志回到位于东区的出租屋内,标準的单人出租间,四十多个平方,也是占用花销的第一位。被秋雨驱赶着,后背阴凉的承志,打了个冷颤,匆忙的开门进到屋内。刚进门就被一股温热撞了个满怀,承志有些诧异,顺着鞋架,承志看到一双雕花皮鞋显得很安然,这分明是女人的鞋,承志随手放下提包,穿着被打湿的黑色皮鞋奔向屋内,一串串鞋印拓在地板上,直到消失在厨房门口。承志看到一个背影,一个熟悉的背影。“你怎麽来了”,承志问。“我有你房间的钥匙啊”,年轻女人转过身,看着一脸莫名的承志,亮出钥匙在眼前晃动。“我是问你怎麽来了”?“出差的项目提前结束了,当然就回来了”。承志若有所思的点着头,似乎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你快点去沖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小心着凉”,承志这才觉得发梢上积聚、流动着一滴雨水。水龙头的热水沖走了带进来的寒意,屋内也蔓延着一股薄荷的温暖。“说好的六个月,这才三个月就回来了,真是狡猾的家伙”,承志低语着,仿佛室内和室外是两个世界,虽然都是雨滴。承志沖完澡,文青已经摆好了碗筷,热腾腾的米饭急促的喘着气,清蒸茄子,煎鸡蛋,还有土豆炖排骨,滴着鲜豔的汁液,盛在青花雕塑的瓷盘里,这是承志的最爱。“要不要来点酒”。承志点点头,夜晚喝酒是必不可少的,想不起来这个习惯已经持续了多少时间,只有这样承志觉得黑夜不会像影子一样追着不放。喝着青柚味的鸡尾酒,文青不时的给承志夹着菜。“你是不是又瘦了”,文青问。“怎麽可能,你离开才几个月”,承志看着对面一双饱满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承志觉得应该让时间慢点,甚至让一切停止,又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只流浪的猫。“你有一封信,在阳台的书桌上”,文青从厨房探出头说着。原本想趁着文青洗碗的时间,收拾屋子,找来找去也没有什麽地方下手,甚至垃圾袋都已换新。“真是个持家的好女人”,承志想。“现在怎麽还有人寄信”,厨房里面传出不解。阳台上搁着承志的信,像是很委屈。承志带上鸡尾酒坐到阳台的沙发上,很习惯很流畅。“你怎麽给六月雪喂酒呢”,文青夺过酒杯,看着眼神迷离的承志。六月雪是一棵树,因为在六月会开出奇妙的白花,铺满整个树梢而得名。这棵小树是被文青救活的幸运者,起先是被丢弃在角落里,没有了气息,直到文青来了,进入了承志的生活。阳台上散落着被打开的信封,文青看清了是一封邀请函,大学同学的聚会,时间是下个星期六。信封里面还有一张照片,仔细的看着,是张毕业合影,高大的承志也在里面,很显眼。“你会去吗”文青看着满眼无光的承志瘫坐在沙发上。承志没有回应。“这个男生好俊啊,真像个女孩子”,没等文青说完,承志就沖过来,像只猎豹带着冰凉渗人的气息,夺过文青手中的照片,扔到书桌上,拉着文青进了卧室。那一晚承志失眠了,虽然怀里抱着文青,虽然能够闻到淡淡的薄荷的味道,那是文青的味道。这一夜好长,好像承志想忘却的日子一样。照片被风吹落躺在阳台上,秋雨仍没有停止,六月雪沾染了一声的酒气,弱弱的灯光打在照片上面,都是些迷离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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