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罗母的口中得知,官清乡有十多个人考上了国本,其中一人考上了北大,两人考上了复旦大学。罗母以夸张的口吻转述了考上了北大的罗昊一家举办大学庆宴的盛况:摆了二十多桌酒席,他们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派代表参加了庆宴。
为了这次显摆罗昊他爹把家里的老水牛都卖了,估计这次得把罗昊他爹给吃个得砸锅卖铁。不过罗母听说,罗昊他爹是摆着给儿子办庆宴的羊头变相给儿子凑学费。每一位到罗昊家喝喜酒的人都必须给他派红包。
罗昊他爹搬来一张长桌子摆在门口左侧,他手执毛笔,压着一条长长的红纸坐在桌子旁边。客人每给罗昊派一个红包,他便在彩仪上将客人的名字竖排列下,名字后面是钱的数目。然后当众大声地宣布:罗某,50元;陈某10元……
罗母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总能招蜂引蝶般地召集一群张罗是非的乡村妇女。
夏天炎热的午后,炊烟在屋顶烟囱里冒出来的时间尚未到来,罗家大院里聚集了几个传播官清乡新闻的妇女,被围在中间夸夸其谈的正是罗启正母亲。她对儿子高考的落榜似乎并不十分关心,而对别家孩子的高考情况却很上心。
罗启正回家后干起农活来总没精打采,于是干脆在家里哪也不想去了。每天清晨,他梦游般拿着一本书摸到院子深处的荔枝林里,在两棵树中间搭起了个睡网,然后便躺在上面看书。
斑驳的阳光从树缝里漏下来,风移影动,鸡鸣狗吠,在罗启正摇晃着的睡网里荡漾。偶尔几颗熟透了的荔枝从树顶坠落下来,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罗启正将荔枝拾起,发觉红透的荔枝半身遭了虫害,一阵酸臭让食欲顿然没趣。于是他把它们狠狠地砸向围墙,果实的碎肉散了一地。
罗启正今天看的书是罗广斌、杨益言的《红岩》。他不太喜欢看红色经典小说,只因在家百无聊赖,只好从房间书箱里随意挑出一本,以打发时日。《红岩》扉页上留着几行笔迹隽美的楷体字:
红岩知己,袁紫莉赠;
戊子年五月。
后面还有几列竖排赠言:
千秋留实名,黄花又见泣西风;论事之成固可嘉其名,论身之死亦可慰其生;则尤难一失千弹身千冢,那堪埋忠义。殉小家者易,殉国家者难……
罗启正不太在乎赠言的内容,只是那略显调皮的楷体字,让他想起了袁紫莉。
高考之后,罗启正没再碰见过袁紫莉。他几欲到袁紫莉家看望,又因高考落榜而觉得无颜见她。几天前罗启鑫告诉他,他见过袁紫莉一面,只觉她消瘦了许多。至于其他,他也不得而知。
☆、春梦了无痕
厚重的乌云遮住了天空,半开的书本遮住了罗启正的半张脸,他躺在睡网上摇着摇着渐入梦境。
罗母急匆匆地赶过来,拉开了大嗓门喊道:“嗨,原来你在这里。快起来,你叔家要给启鑫大摆宴席,还不过去帮忙?”
罗启正懒洋洋地坐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回答:“又不是为我举办的,您慌啥?”
“你这孩子怎么?……好歹他也是你堂弟呀,这也是为咱们家族光宗耀祖的事。”
罗启正心想:“光宗耀祖?笑话!那为什么不让我光宗耀祖?再说,启鑫能有今天,还不是因为我。”他心里憋着气,懒得再搭理母亲:“爱去不去,反正我不去。”罗母自讨没趣,叹息一声,又匆匆离开了。
罗启正躺在摇曳的睡网上,只觉得整个世界扯着灵魂往下沉,一直沉入了深深的梦。
袁紫莉从河流对岸淌着光滑的鹅卵石过来,河水没过了她的膝盖,波浪溅起来,打湿了她的衣服。河畔开满了各色野花,它们在银白河滩的映照下更显得娇艳欲滴。
在这个唯美世界里,罗启正似乎只有一双眼睛,他的头颅和身体都化作了透明的空气。他不知道是否迷失了自己,还是原本就没有自己。
袁紫莉安静地躺在河滩上,鲜花簇拥着她。湿透了的衬衣贴着她的身子,白皙的肌肤隐在薄如蝉翼的衣衫下,给人一种吹弹可破之感。她那隆起的胸膛节奏分明地起伏着,眼睛眯成两轮弯月,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明亮的日光射穿了罗启正透明的身影,沉默化作一夜的露水在一把把干枯的草梗上缀满了花。罗启正看着袁紫莉的侧脸,她的身体似乎也快要透明得化作空气了。
他轻轻地吻着她的脸,渴望褪去她的衣服。然而一种负罪感将他的欲望压制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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