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在雷阵中,被细细的雷电侵身,疼痛难忍,心里仍牢记父尊教给的雷咒。
墨见愁见女儿同他父亲一个性子,叹出一口长气,“当年赫连断与你父亲,于雷鸣山厄言石,滴血起誓,后来,赫连断破了誓言,强出魔阴界门,你为何未引雷火劈他。”
“再等红月。父尊说,当一轮红月破云,照澈厄言石,便可发挥雷种神效,引九百九十九道天雷,一道蛮荒天雷。届时便是赫连断的死期。”浅雪道。
墨见愁心底痛抑得很,透过轩窗望向往日一家三口居住的归思门,“我后来才知,云汲体内有你父尊留下的不死之心,云汲作何用。”
浅雪遁着娘亲的眸光,向远处半掩的一角屋檐望去,那里停着一双燕子,正给一尾小乳燕梳理羽毛,“无欲道,忌七情六欲,修成无欲诀,可引蛮荒天雷,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说辞,实则无欲道用来安抚众仙,兼迷惑魔魂,无欲诀不可引蛮荒天雷,可引出魔魂,真正能引蛮荒雷的,是我。”
“我与师兄实乃搭档,为灭魔而生。”浅雪望着一缕霞光染上云天,露齿一笑,“最终,我将与师兄联手一战,彻底止了戾魔之患,还这天地清宁。”
—
温禾有些钦佩赫连断的脾气。
自雨中相逢之后,她躲在万象花宫不出,赫连断便日日候在万象宫入口。
每日晨昏摘一束滚着露珠的鲜花,托闲得长草,一日往万象宫跑八趟的甘了了稍给她。
温禾端着缠枝壶,给院中一畦幽昙浇水,甘了了躺在藤荫下的摇椅上,嚼着柿子饼,翘着二郎腿与水仙贫嘴闲聊。
“当初你在天宫对我们说吞毒药入内丹,再以毒丹诛灭魔头时,我以为是你的缓兵之计,故意诓骗天帝天后放你自由,不料,你竟玩真的,得知你跳炉,死的连一缕魂都没剩,你晓得你姐姐我吃不下睡不着口舌生疮脚底流脓,有多上火么,下次可不许这么玩了。”
“你说大魔头不进来是何意,桐树的万象结界挡不住他啊,只要他想,一掌劈了结界,进来后想怎么祸祸你就怎么祸祸你。他这副乖巧深情的嘴脸,真是让人看不习惯。”
温禾手中的喷壶直朝甘了了洒去,“祸祸你个头啊祸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甘了了跳脚站起,抖着被喷湿的衣裳,“你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脾气怎还这么大。我觉得祸祸一词,虽有些粗俗,但也精妙,你若听着不顺耳,我换个词。”
甘了了嚼着柿饼沉吟,“腻歪,你觉得腻歪一词可否顺耳一些。进来后,想怎么腻歪你就怎样腻歪你。”
温禾方抬高手中喷壶,甘了了跳远几步,“我每日晨昏给你们小两口当传花使者,你再喷我,魔头给我的花我不接了,不接了。”
翌日,送花的时辰到了,却不见甘了了踏入万象宫,温禾支着下巴,望向窗外。
她趴了好一会,困意上头,打了个瞌睡间,瞧见院门走来一道身影。
并非一身骚目黄的甘了了,而是一身赤袍的赫连断。
那身衣裳,是两人成亲日他穿的喜服,亦是她送他衣裳,腰封上绣着红豆,后被蜘蛛绣娘改良,将那只能当睡服穿的红裳,改成艳丽飘逸的华服。
赫赤色映着血瞳,艳至极限,天边的朝阳近处的灼花,比之逊色不少。
温禾自凳榻起身,瞧见赫连断走到窗下,隔着一扇花窗,将手中捧的一束野菊花递予她。
温禾背过双手,瞥过眼去,“花界最不缺的就是花,不缺你送。”
再说,他每次都送的什么花,喇叭花,牵牛花,鸡冠花,金银花,韭菜花……还有今日这束丑菊花。
赫连断见人不接,拔掉窗台青花瓷瓶内有些发蔫的金银花,放了小野菊进去,“水仙在花界平平无奇,比水仙还丑的花不多,我每日寻花,也很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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