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
未及晌午时分,天空是淡淡的蓝色,云层一朵一朵,像极了路边小贩卖的。多云的天气,太阳的光透着云落下,稀释了刺眼的光线。空气中有流动的风,带着即将进入夏天的味道。
大观园,厢房里。
这是今天苏宝儿最后的一场戏。
工作人员推着机器,将画面静静地捕捉在镜头里。
……
绣着精致繁琐的花纹的床幔后,伊人安静的躺在床上。阳光透过木色的窗落进来,将榻上那朵插在花瓶里的牡丹上,色泽艳丽,新鲜明亮。
而这一幕却和床上的伊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丫鬟翠娥瞧着床上已经重病缠身,面容苍白的伊人,心紧起来的疼。她小心翼翼的靠近,将手里端着的药放在一旁,然后蹲在床前柔声唤着:“姑娘,该醒醒吃药了。”
伊人已经病了很久了,听到声音,无力的睁开眼皮。那双美丽的眼睛已不复昔日的神采,空洞毫无生机。眼瞳转了一圈,才焦距了目光看向一旁的翠娥。
翠娥酸楚的垂了下眼睛,动作轻柔的将她扶起来。
药是极苦的,褐色的汁水沾上她苍白的唇,形成了一种病态的颜色。喝完药,伊人靠在翠娥的身上,目光望着窗外。翠娥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轻声问:“姑娘,今个儿天气好,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
伊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瞌上了睫毛。
她闭上眼睛,声音轻的要消散在空气中:“翠娥。”
翠娥听这一声唤,心酸的快要落泪。
伊人说:“……我想回南城。”
南城,是她母亲的故乡,没来大观园之前,她一直住在那里。那里有着她无数快乐的回忆和欢声笑语,是她少时最欢喜的地方。
翠娥是跟着她一同从南城过来的丫鬟,听到姑娘这么说,眼眶已经开始微微泛红了。“姑娘,您好好养着身体,等病好了,我们就和老祖宗说回南城,老祖宗是疼您的,一定会同意。”
伊人没有声音。
她靠在翠娥的身上,呼吸轻的仿佛没有。
她知道,她已经不可能回南城了。
过了好久,翠娥试探的出声:“姑娘?”
伊人眼皮滚动了两下,才缓缓睁开:“我累了。”
翠娥将她轻轻的扶躺下,替她将被子的角掖好。看着床上的伊人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她红了红眼睛,轻声的离开。
房门关闭,发出细微的声响。
床上,已经熟睡的伊人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缓缓望向了榻上那朵娇艳的牡丹上……
……
“好,ok。”
随着导演喇叭里的声音响起,四周响起了工作人员的声音:“恭喜伊人,戏份杀青!”
苏宝儿接住递过来的花,“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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