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
枯叶在床头咛咛作响,飒飒飒,扰人清梦。唐零儿睡不安逸,推开窗瞧比她略高的小树,满头茂密叶,像初生婴孩的头发,薄薄细细不经风吹,落透一地初黄。月光清淡添色,青雾罩。往身后一转,唐零儿见门口还是站了两个人,心中也少了让人□□的不畅。
回眼瞧房间另一端,唐零儿迟疑往前走去,待看清榻上空无一物时,她又折转身,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喝,入口甘洌,滋润干涸嘴皮。她等了不到片刻,就见青儿提灯进了门。听她跟守卫谈聊的内容,等门轻合上,随她走进里屋,唐零儿方才小声问道:“我怎么不知你有夜里如厕的习惯?”
青儿瞅了她一眼,手里提的火光在她脸上忽闪忽闪,眼皮忽然变弯,她嘴蜷笑忙吹掉蜡烛,唤唐零儿躺下。
等两人安安分分睡在枕面上了,她才压低笑音说道:“夜里要多起来一次,这是给自己的机会。”
见唐零儿蹙眉不解,青儿压制不住喉咙里要跑出来的笑意,她抱紧被子,又给唐零儿盖上,说道:“我便说柳公子一定会来找我,他原也知道我们一路都在跟着你们。我没见着易宣说的白诃,但听柳公子说他们悄悄在找一位姑娘,貌似是白诃的妹妹。”
见零儿她两只眼像一把圆扇慢慢铺开,青儿顿了顿,说道:“你听了可别闹出声。”
覆又见她呆呆猛切点头,青儿再压声道:“白妹妹,听柳公子说,自小就不在白家养,一直在安家呆着。他们已经寻见了她妹妹,可她妹妹说不见安衾思她不走。”
木讷点了点头,唐零儿抓紧了胸前的被子,听她道:“他们便去寻安师父,就见着李光弼和她一同回了这,他们也一路跟,竟然没料到我们在此处。”
“零儿,零儿?”
谁的声音传来荡去,唐零儿攒了些许恍惚,忙放开被衾,抓住青儿手臂问道:“那她们现在呢?”
“他们分头行动,有可能白公子已经找到安师父。”
“找到之后呢?”
“之后?”
“柳公子叫我们放心,会相见。他也是有心事的,不肯同我说尽。”
唐零儿张嘴想要挖出腹中话继续问,好像多问一句,安衾思便会在她身旁呆久一分。哑言许久,眼里愣愣盯了会青儿的额头,又忽然掀开被子,自顾自说道:“我也要出去。”
青儿见她光了脚就要往外踏,匆忙挽紧她的手臂,说道:“你这么急匆匆走,别人都猜到我刚刚定是见到什么,如果白公子找到安,她还能脱得了身吗?”
初冬冰凉的地面慢慢冒出寒意,唐零儿站在上面微晃,良久未曾进食的低眩朝她袭来,她静静看着青儿将她扶到床边。
“可是她就在这屋子里。”抬头看屋顶黑压压的石檐,她闷闷给自己说了一句。
“零儿……”青儿暗暗看着她黛色眼渐渐失了精彩,不禁问了一句:“你不会真的喜欢上安师父?”
唐零儿慢慢朝她侧去,被子已经遭她拧得变成千层皱,等耳朵不再嗡鸣,听清面前人是什么时,她兀自点了点头,放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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