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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梦回大泽七27（第1页）

“这件事我会与族中说明。”族长点点头，这一次他没有再反对姜烨的意见，随后便又郑重地注视姜烨的眼睛，“小烨，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是什么导致你非要进行这次大泽之行不可。”

对于族长用名来称呼自己，这使姜烨有些错愕，自从晋升成为巫觋所有亲近的族人都在顷刻之间选择与他保持距离，觋这个称呼每当族人喊出，他总觉得自己似是脱离了这个氏族，游离在族群的边缘再也无法同以前一样与族人嬉戏，而此时族长的称呼却又令他温暖无比。

然而在温暖过后，姜烨又变得踌躇，“您真想知道吗，但这并不是一件小事。”

“你父亲曾说无夜氏的巫觋有一件不能向氏族说明的秘密，而在他即将化作金乌的时刻也曾对我说过一句话，说如果以后无论谁成为巫觋，无论他做出怎样危险的举措，一定要去支持他，因为现在的无夜氏只能相信巫觋，也唯有这样无夜氏才能拥有未来。显然我并没有做到，从一开始我就反对你要前往大荒的举措，但是反对并没有用哪怕是全族反对依旧没有任何作用，没有巫觋我们这些普通人又何尝能在山林中生存，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选择，这时我才明白你父亲话中的意思，进而想到了一些事情，无夜氏那个不能说出的秘密。”

还没等姜烨开口，跨越两代巫觋的老人抿着干瘦的嘴突然说道：“无夜氏不会再有未来，神灵抛弃了我们，先祖抛弃了我们。”

那一刻，那一句话犹如一排骨针刺入姜烨的心中，那种从灵魂深处涌现的悲伤，那种知晓未来命运的绝望，那种即刻消失在世间的遗憾，那种没有选择的选择。

“不。”姜烨下意识的开口声音似龙吟般雄厚，他抬起悬挂在胸前的巫骨，“神灵并没有抛弃我们，先祖也仍旧伴随我们左右，即便他们都已经身陨，但他们的力量依旧庇护着无夜氏，不是某一刻某一时，而是每一日，每一年，只要太阳依旧升起，他们就会一直庇佑着我们，因为我们是太阳的子民。”

“但愿...如此。”老人神情一滞恍然背过身去，身躯佝偻颤颤巍巍面朝波光粼粼的湖泊，一只飞鱼跃起溅起不小的水花落在他的周围，声音颤抖，“你去吧。”

姜烨注视着族长瘦骨嶙峋的背影，记起了那年幼时每每被族长抱起，总是一脸慈祥的微笑，说，如果你将来成为了巫觋那将是无夜氏最大的福缘，因为你在孩子中就像太阳一般耀眼。

姜烨突然又后悔将真相杂糅在这段令人心神澎湃的话语中，微微叹息摘下面具对着这位为氏族操心了数十年的族长行了巫觋之礼。

重新戴上面具的姜烨就如冰冷不近常人的异类，在捕鱼嬉戏的族群中越走越远。

“烨！”姜月跟了上来，紧紧抱住姜烨的身体，突然抬起头注视着姜烨那张冰冷的面具，“等安定之后我们要个孩子好吗。”

面对姜月突如其来的话语，姜烨愣了愣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这次我答应你，”

感受着姜烨那颗炽热的心姜月甜甜的笑了。

离别族群之后，来到一处距离距离较远的湖泊，他要做的就是飞到天空俯视整个星阵，再由昨夜记下的星空对比陆地湖泊上可能藏有阵眼的地方，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反而非常的繁琐，但姜烨只能想出这个办法。而之所以要远离族群，是因为他若想飞上天空就必须燃烧全身的金乌之火，开启永恒之舞，而这样做会使得周围的空气变得灼热水使分迅速的流逝，严重的甚至会引发自燃，这是凡人无法阻挡的灾难。

臂作两翼，羽衣无风自起，一点火心自心间涌现，蔓延双臂蔓延双翼直至燃遍全身，金光璀璨。

姜烨一跃而起悬停半空，金色的流光闪耀大地，那一刻大泽中所有的生灵都抬头目视这个多出的太阳，似有畏惧，似有敌意，但最终都低下了头，太阳不可直视。

自来到半空随着姜烨的视线越发的广阔，他也窥见了无夜氏如今所处的环境，无夜氏仍在大泽中不假，距离沼泽也并不遥远，但是却被困于众多湖泊之间。而姜烨也发现从天空中的视角与陆地上的视角来看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陆地之上只有宽阔延绵的陆地以及两侧望不见边际的湖泊，而天空中之中这更像是一张天然的大网，这是被孤立在湖泊中的陆地除了一个入口其余皆被茫茫的水域包裹，再布下星阵使走入大网的猎物无法逃脱。

倒是我想复杂，原来这么简单。姜烨暗自苦笑，他昨夜千思夜想结合大荒石刻中的模糊记载以及从族中老人那听来的上古秘闻，已经产生了多种复杂的念头，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借由星辰之力以星宿定位复合而成的星阵，没想到竟如此简单，只是一个简单到极致的普通星阵罢了。

他们之所以走不出这片陆地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在于当时天气阴暗，视线受阻无法分辨方向，又有凶兽时隐时现为顾及族人姜烨也全都选择避让，没想到这些时隐时现的凶兽本身就是假的，这样一个简单的迷阵竟能困住他十多天没有察觉，他再次觉得自己这个巫觋真是失败。

姜烨眼中的山林一片苍青枯黄的景象，而山林中的一切被包裹在厚厚的植被中难以窥视，而大泽则是占满视线的汪洋大水以及些许的陆地，姜烨现在的高度无法看见大泽的全貌，他想要走出这片星阵后为族群找到一条合适的道路，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除了广大湖泊中偶有生灵的气息，陆地之上草木之下见不到任何的陆地生灵，就像大泽中的陆地被降下了诅咒除了无夜氏再没有生灵敢再踏上这片陆地。

姜烨又记起了当初跨越沼泽时堆积的野兽尸体，这让他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也许在大泽之中有什么原因使陆地上的生灵无法生存。

正当姜烨准备结束永恒之舞从天空落下，姜烨忽然感受到一种被强烈注视的感觉，现在的他形同小太阳在大泽中格外的耀眼，想要不引起注视几乎不可能，但唯独这道视线独一无二使得姜烨从多视线之中甄别而出，因为这道视线从未中断自始至终都在注视姜烨，这证明视线的主人并不畏惧太阳也不畏惧金乌，这样长久的注视仿佛就在告诉姜烨我注意到你了。

姜烨心神大骇，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迅速结束了永恒之舞快速下落，他这样明目张胆飞上大泽的天空必然会吸引到强大存在的注视，姜烨虽然强大，可这世上还有更多比姜烨更加强大的存在，而大泽之中必然有这样的存在，不然人族为何会退入山林，大泽中的环境明显比之山林更适合人族生存，而人族隐匿山林而这更证明大泽之中有着比肩神灵的存在。

四周的水激烈的跃动，没错在没有任何生灵的牵引下，广阔湖泊中的水向着空中凝聚，似龙似虎似狼形色各异纷纷涌向下落的姜烨。

在被汇聚而来的水碰触的瞬间姜烨意识到那并不是普通的水，普通的水根本接触不到姜烨的身体，不仅如此这些席卷的水流还能不断蚕食着他的金乌之火，虽然无法熄灭但却有着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落，直至隐心中。

明明只是水姜烨却感觉犹如千斤之重，金乌之火熄灭之后，姜烨只感觉犹如背负一座大山被人从天空毫不留情的压向地面，澄澈的水流也不像表面那样安静，它们在寻找姜烨身体中的间隙，钻入姜烨的身体取代他的血液，姜烨燃起心中的金乌之火想要抵挡，但水流已经顺着血管触及到了心脏，那颗炽热、颤动，燃烧着金乌之火的心中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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