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怜英险些气得撅过去,“还是杀了我算了!”话一出口,他也怕人家就坡下驴要了他的小命,改口道,“我让人去上海打听打听还不行麽!”
戴耀廷捋了一把花白的八字胡,似笑非笑地打量他一眼,随即板起脸:“晚了!”说罢背过身去,心想,毛头小子,翅膀硬了就想飞,太着急了吧!
于是薛靖淮稀里糊涂又得了一笔巨款。
郑怜英真是没处说理去,在领导的淫威之下,狠狠割了块肉,痛得他眼中含泪心头滴血卧床不起三天三夜,只能自我安慰这些钱都是捐给了国家,希望薛靖淮能把好钢用在刀刃上,万一打起仗来,多杀几个洋鬼子,给他这个隐名金主出气。
而且,世道越乱,发财的机会越多,君不闻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深谙发财之道的郑总监,岂会不懂这个道理?
不过,上海毕竟是洋人聚集地,尤其租界内,洋鬼子们盘根错节,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刀兵相见。薛靖淮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纵然调集了两个师驻守周边,真打起仗来也是杯水车薪,说不好再引来一次八国联军。
但说一千道一万,多少先给庄献恩的洋鬼子爹一点震慑再说,实在不行,逼急了就一炮轰了他们领事馆。
薛靖淮困在列车上,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上海,理智时有时无,整天神神叨叨,活脱脱变成一个逮谁揍谁的暴躁青年,他时常发狠地想,要是叶青阑不能全须全尾地回到他身边,谁都别想好活!他妈的,掀桌子不过了!青阑但凡有个三长两短,要是不把上海搅个天翻地覆,他就一头扎进黄浦江把自己淹死!
他一会儿踌躇满志,一会儿觉得胜算渺茫,一会儿愁肠百转,一会儿又斗志激昂,心情时而云开雨霁,时而电闪雷鸣,萍翻浆乱,雨打池塘,无比烦躁无比动蕩。
茶不思饭不想,一个暴躁的炸药桶,下属都离他远远的,怕撞枪口上。
只有谭副官不怕,按时按点端茶送饭,不吃饭就送点心,还温言细语地宽慰他,说两位师长已经移防就位,随时供司令调遣,来前儿跟傅聿阁也通了信,司令在上海若有任何需要,他和李督军必将全力支持,这一趟迎回叶老板必定十拿九稳,司令你要不尝尝这个核桃酥?可香了。
薛靖淮将信将疑地接过咬一口,索然无味,呸,不如嚼石灰。
列车过南京,下一站,常州。
上海遥遥在望。薛靖淮愈发归心似箭,甚至淡忘了上次上海北站空袭给他带来的阴影。这回跟上回不一样,他有人有钱,有的是枪炮武器和后备火力,别说是跟香取弦那种东洋倭寇周旋,哪怕面对不可一世的美国鬼子,他也有掀桌子的实力。
只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列车刚到常州站,他的桌子差点被人掀了。
在他看来最安全省心的江苏境内,竟然有人起兵造反!
当然,造的不是他的反,但一颗炸弹落在离专列不到五十米的地方,还是给久经沙场的薛司令内心造成一点不小的震撼。
当时,列车被逼停,周围噼里啪啦全是枪声,大家都被震懵了——太突然了,没听说这片儿在打仗呀?
全副武装的卫士立刻从前后车厢鱼贯而下,守住车厢入口,随时準备投入战斗,薛靖淮这时才感到势单力薄,远水解不了近渴,要是真被卷入地方混战,这十几个人都不够填牙缝的!
而且现在还没搞清楚要填谁的牙缝!
等等,看阵仗卫队貌似不止十几个,这是来了几车皮的人?
谭副官不急不忙,告诉他罗副官早有考虑,考虑到司令低调出行不喜张扬,副官长特意制定了一版非常稳妥的安保方案,这一路无数便衣随行,每个车站都有提前安排的卫队,首尾相衔,环环相应,务必确保司令一路平安抵沪。
薛靖淮不禁感慨万千,真是亲爹都没有罗景沅考虑得周全。
他还没感慨完毕,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士兵挤进车厢:“报告司令!外边有个叫傅聿阁的人求见!”
薛靖淮愣了下,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冷冷道:“好啊,这兔崽子敢来见我,让他来!”
然后灰头土脸的傅聿阁拉扯着一个细瘦的半大小子就进来了。
傅聿阁一身戎装,烟熏火燎,肩头血乎乎一片,应是受了枪伤,臊眉耷眼的,一副亡命之徒的模样;小小子穿得倒是人模人样,宝蓝色绸缎夹棉长衫一看就是好料子,衬得小脸雪白,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给吓的。
“哟,薄荷你都长这麽大了?”薛靖淮本来张口就想骂人,一眼认出薄荷,柔情瞬间战胜了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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