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玉掌一摊,显出个幽光熠熠的榧木匣子,匣盒自开,露出一只泛着清凌凌光晕的镂花熏球,“此乃狐族特有的无息香珠,配合隐身符咒,一丈开外,绝不会被人察觉,比灵犀香囊还要好用。”
她将熏球系在温禾腰侧缓带,“狐姬们同我说了,是你放她们自由身,其中有个狐姬乃我远方堂妹,我是特来感谢你的。”
温禾垂眸,瞧了眼精美玲珑的香熏球,笑着握上念奴的手,“你不怨我就好,毕竟魔阴王朝发兵青丘,死了你那么多族人。放走几个狐姬算不得什么。”
念奴笑笑,“怎会怪你呢,是青丘该有的劫数。”
草二摇了摇倒垂的雪柳枝,惹一头雪绒纷纷,她拿手扇着眼前的绒花,“我们毕竟同门一场,彼此之间不生嫌隙最好不过,念奴你心胸宽广,深明大义,不拘小节,小草我佩服。”
温禾领着三位姐妹,满王朝逛游。
稀云缭绕的碎碑路上,瞧见几个宫娥手捧玉托,朝灯火粲然的一个殿宇行去,玉托上叠放几款女子衣物。
温禾疑惑,往日墨护法的觉情院对面的那座殿宇是空的,何时住了人,还是个女人,她问落至最后头的宫娥,“不言宫住了何人。”
宫娥手捧一双绣了紫莲的金线绣鞋,“回君后的话,是君上新带回来的姑娘。”
宫女已走出好一段距离,温禾仍怔至原地,被草二拿手往眼前挥了挥方回过神来,几步随上众宫娥脚步,迈进不言宫大门。
里头宫婢成群,亭台寒池,花卉茵茵,修葺一新,院角竟豢养几匹双翼战马。
打死温禾亦想不到的是,不言宫住的人,竟是郁子幽。
—
温禾猛地推开归息殿大门,怒气冲冲逼近桌案,一把夺过赫连断正欲吃进嘴的一颗糖球,“为什么郁子幽在魔宫。”
赫连断唇畔勾起半弧圆,盯着怒发冲冠的蒜苗,“醋了?”
“屁,才没有。你回答我,她为什么住进了魔阴王朝。”
“自然是本君抓她来的。”
“抓?”温禾冷笑一声,回味道:“你这个魔头待俘虏真不赖,不但赏个宫住,且派一堆人去伺候,我简直要忘了,我当初也你的俘虏。”
赫连断握上对方玉腕,微微颔首,吞了捻在玉指间那颗晶莹剔透的糖球,坐回御座,方有条不紊道:“之所以用抓这个字,是因她本不想随我来,是我强行将她掳来,她同我并无仇怨,这才善待于她。”
温禾愈听愈不可思议,“善待自你口中说出,新鲜得很,小九九还关在月亮窟,你怎会莫名善待一个姑娘,难不成,你喜欢她。”
赫连断玩味一笑,“说你醋了,还不承认。我带她回宫,自有我的道理,并非你想的那般。”
温禾望了赫连断几眼,扭头走了,走几步又折回,端起案上一碟糖球,走出门去。
糖不给吃了。
赫连断瞧见娇俏背影消失于殿门口,哼了声:“小气。”
赫连断不肯透露掳来新花神的缘由,温禾不知如何向三位同门解释,只好摊摊手。
温禾让黑檀往雪柳树下支开个火炉子,又着人搬来丈长玉石桌,由草二念奴打下手,做了一桌好菜。
雪柳树下,温禾烤着脆皮五花鹿肉时,天色已黯,雪柳溢着莹光,拂了满院浪漫。
她拿小蒲扇扇着炉内彤炭,“怎不见小棉花。”
草二调着酱料,“那个疯棉花不知哪里疯去了,这顿饭一把手也没搭,一会非得多灌她几盏酒才给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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