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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34（第1页）

第一次和介绍的姑娘见面，刘永伟只看了一眼，再就没敢多看，他只觉得那个姑娘长的很白，再就啥也没记住，他一直低着头，看自己脚上的球鞋。只是介绍人把两个人的家庭情况，在她了解的全说了。

回到家，父母问他：姑娘怎么样？刘永伟回答，长的挺白，母亲说，白点好，一白遮百丑。父亲问：我是问，他家情况怎么样，刘永伟回答；我没记住，父亲抱怨：你这孩子，母亲忙说：让他们慢慢处，八撇没一撇呢，以后就知道了，父亲认真地说：看猪，看圈，家里老人是实诚人，那就错不了。

两天后介绍人回话，那姑娘看上刘永伟啦，同意处了，这时刘永伟才问介绍人，那姑娘叫什么名字，介绍人说：她叫王晓玲，记住了，刘永伟脸红着回答：记住了。母亲问：那姑娘在那工作，介绍人回答：在服装厂上班，是裁剪工，母亲说，行，门当户对。家里几口人？介绍人回答：就老两口和这么一个姑娘，母亲面有难色地说，一个孩，不惯也是惯呀。

刘永伟按介绍人的安排，买了两张电影票，在服装厂门口等那姑娘，服装厂下班，人陆陆续往外走，大多都是年轻人，骑自行车的人，像猴一样窜出去。刘永伟仔细辨认那姑娘，因为他只看过一眼，不敢确认那个是。一个人走到他旁边，小声说，你往前走，别说话，刘永伟看到一旁的姑娘也没敢确定，只好往前走。走出很远，那姑娘跟了上来，刘永伟第一次大胆看姑娘，圆形的脸蛋，一双大眼睛，眉骨很高，上下嘴唇很薄，高鼻梁，个头很高，穿着半高跟鞋，和刘永伟可以平视。衣服不是买的，是手工做的，后来刘永伟才知道，她母亲就是服装厂的裁剪师，她是接班有的工作。灰色暗格套装，世面少有，显得与众不同。刘永伟看着白白的脸，自己心跳加快。姑娘开口说：我跟你说，我爸说了，晚上八点前必须给我送回家，刘永伟点头。刘永伟结巴的问，我应该怎么叫你？姑娘爽快回答，叫我小玲吧。你呢？叫我小伟就行。

电影院里，别的恋人都有动作，他俩都很紧张，刘永伟没敢雷池一步。看完电影刘永伟就把小玲送回了家，自己也激动的跑回了家。

母亲问儿子：怎么样，刘永伟露出满意的表情点点头。母亲说：主要看姑娘脾气怎么样，脾气大，结婚后愿意吵架。刘永伟想了想对母亲说：她自己会做衣服，很会打扮。母亲看着儿子说：好美可以，女孩子吗，就怕“浪”过了头。

刘永伟和小玲第四次约会，他鼓足勇气，用右手握住她的左手。

过年，刘永伟第一次带着礼品到小玲家给二老拜年，小玲的父亲是一个国营厂的司机，烟酒都嗜好，刘永伟按小玲的意见，给他买了烟和酒，小玲的父母比刘永伟父母的年龄小，刘永伟上前毕恭毕敬给二老鞠躬，问好。小玲的母亲上下打量着刘永伟，心中暗喜，小伙子慈眉善目，举止上，是一个本分人家的孩子。父亲忙说：伙计，别相面了，叫人家坐，母亲有些不好意思，看到刘永伟脸有些红。坐，坐。

王母在厨房做菜，王父陪刘永伟聊天，问了刘永伟老家是那的，父母身体如何，刘永伟隐瞒了父亲的病情，只是说腿脚不好。王父说：我们这一代人都很辛苦，身体都累垮了，退下来就好好歇着。

王母做了六个菜，端菜的时候，刘永伟站起来，王父心想，还可以，有家教，有规矩。王父问：小刘，喝酒吗？刘永伟摇头回答说：不喝酒，王父看着女儿，小玲看了看刘永伟回答父亲：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喝酒，反正我是没看见他喝过酒，王父说：没事男人喝点酒正常，今天你陪我少喝点，刘永伟还是想推脱：王叔我不喝。王母忙说：孩子不喝就不喝，王父看着刘永伟说，这样，今天你喝一杯，我喝两杯。刘永伟看着小玲，想从她那得到解围，而小玲却说：你少喝点，就当陪我爸。

刘永伟一小口一小口陪着，王父讲着他这一生开车的惊险历史，刘永伟能听出他有夸大的成分，但表情还是津津乐道，很投入的样子。后来他有些醉意，谈到女儿小玲，他说：小伟，我和你说，我和你姨，这辈子没有男孩的命，就这么一个女儿，不过，她妈不惯她，可我把她惯坏了，你以后可要多担待点，刘永伟微笑着点头。王父接着说：如果她今后受了委屈或者动她一个手指头，我上门找你算账。王母马上说：他爸，你喝多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王父也觉得话说的有点过了，拍着刘永伟的肩膀，哈哈大笑说：没事，没事，我就是那么一说。王母说：小刘别听你叔的，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那还有打媳妇的。看着刘永伟说：小伟等你们结了婚，你也就是我们的儿了，我们不也就儿女双全了。王父，对，对。

刘永伟回到家，母亲坐在炕上，双手拉着父亲瘦的皮包骨的手，看着父亲呼吸困难，嘴里发出不规律声音。母亲头也没回，声音平淡地说：儿子，你给你二哥拍电报，让他速回。刘永伟双手扶着炕延，看着父亲，抬头看看母亲。母亲说，你爹一天没说一句话，没进一粒米，他已经不食人间烟火了。

刘永伟跑到邮局，给二哥拍了电报，通知了大哥，姐姐连忙赶了过来，

第二天中午，父亲睁开眼睛，看着母亲说了一句话：谢谢你，一直陪伴着我，就永远地闭上眼睛，母亲流出眼泪说：我愿意。父亲还是没等到老儿子刘永伟的大喜日子就”走”了。

大哥在前面捧着父亲的照片，后面是二哥和刘永伟，姐姐扶着母亲，亲属的后边还有父亲的徒弟任文军。

父亲走后：母亲很少说话，常常在炕边坐着沉思。她从不上邻居家串门，一辈子连扑克都不会打，全心全意守着这个家。父亲常对儿女们说：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就是娶了你妈。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父亲做主。母亲想了很久，她这次要做把主。

一天她把刘永伟叫到身旁，儿子，妈和你说个事。刘永伟看着母亲：妈，您说。母亲停顿几秒说；小伟，我想今年年底，把你和小玲的婚事给办了，刘永伟看着母亲，他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说：妈，那可不行，她家知道我家的情况，没着急。母亲平淡的眼睛看着远处说，儿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给你爹守孝不到一年，不宜办婚事，刘永伟马上说，对呀。母亲轻轻摇了一下头说：不是女方家急不急，是妈着急，现在都是新社会，没那么多瞎讲究，我寻思着，把你的婚事办了，妈了了一份心思，自从你爹走后，妈就想这个事，还是把婚事办了，我这心也踏实。母亲看儿子没表态，接着说：婚后，你和小玲住东屋，那个房间大一些。刘永伟马上说：妈，那不行，您还住东屋，我和小玲住西屋，母亲说：傻孩子，妈一个人住大屋，多空呀，而且你姐老让我到她那去住一阵子，明天就换过来，开始收拾婚房。

认亲席上，双方婚礼定在十月二号，母亲掏出一个红包，包里有一千元钱，她递给亲家母，说：这给你们的，别嫌少，亲家忙站起身，推脱，不要彩礼，我们就一个姑娘，老嫂子您办婚事用钱的地方多呢，母亲把钱放到亲家面前说：这是必须的，你们没开口，就够讲究了，这是他爹在世时定的，必须收下，得给我老婆子点面子。小玲的父亲看看亲家表情，坐下说：好，老嫂子，礼钱我们先收着，回头我们再多陪送。母亲面带微笑看着小玲姑娘，有福呀。亲家母说:就他爸惯着她，以后您得多担待，母亲回答：没事，以后就是我家媳妇了，我也惯她，大家笑了。

婚礼上刘永伟请来单位工会李主席做主持人，冲压车间的人全到场，刘永伟感觉他的同事此时都是善良的面孔，姜师傅恭喜他说：来年早生贵子。待到给小玲介绍任文军时，刘永伟说：这是我爹的徒弟，和亲哥一样，以后我们都叫他军哥，小玲叫了一声军哥，任文军说，弟妹，以后别客气，有事你吱一声，保证好使，刘永伟马上说，军哥说的话，那是真的好使。任文军举杯：来，我干一大杯。

婚后母亲搬到姐姐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刘永伟和小玲他俩沉浸在甜蜜之中。可是在做饭的问题上，他俩都”麻爪”了，一个是独生女，一个是老儿子，做出的饭强咽下去，想要改善，小玲就回娘家拿好吃的。刘永伟想让母亲回来，得到母亲回答：练练吧，早晚得会。

饭不是最大的问题，刘永伟发现，他的工资如数交给小玲，可没等到月底，钱就花光，一问，小玲回答，我也不知道，反正花没了。几个月后刘永伟找到了答案。小玲很好买衣服穿，而且每次都是两件两件的买，只是不同颜色而已。刘永伟和小玲认真谈了一次，她有所收敛。

一年后女儿出生，母亲和岳母两个人轮番伺候在月子中的小玲。母亲对生男孩和女孩显得很开明，而岳母有些遗憾，要是男孩就好了，母亲回答，都一样，我有大孙子，这回有孙女正好，全了，岳母还是摇摇头说，家里有个劳力那该多好。抱着外孙女，以后你能担事吗，好像在问她，孩子看着她。一转眼，小慧三岁多了。

张主任看着手中的名单，他的手在颤抖，他嗯了老半天才念出一个名字，他念完名字抬起头看着大家说，留下的，大部分都是要养家的，但是加工活也不多，自己都想一想办法吧，上面说轻工业倒闭的越来越多，厂里也没有好的办法。一个被念到名字的人大声说，就这样把我们打发了，厂里不管，我们找局里去，我们也得活着呀。主任轻轻摇头回了一句；我听说我们的局要合并到其他局了，找也没有太大用，大家还是想各自的办法吧，这是第一批，接着就是下一批。

刘永伟没在名单里，但他也没高兴的样子，他知道念到他的名字是早晚的事，他必须想出办法，因为小玲已经下岗了，家里的支出靠母亲很少的退休金，这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一天岳父过生日，岳父问起刘永伟单位的情况，刘永伟如实相告。岳父沉默了良久说：小伟，我给你想个法，你看行不，女儿小玲抬眼看着父亲：爸快说，岳父看着刘永伟说：我有一个老同事也是开车的，但他退休了，他的儿子也下岗了，他买了一辆二手大货车，爷俩干起运输和配货的活，他说收入还可以，可他毕竟到年龄了，开不了大车了，就想让我去，一天给三十块钱，可我现在单位下不来，等我下来了，也到年龄了，他看着姑爷，要不你去考个车票？刘永伟没有急着回答岳父，岳母在一旁小声说，天天跑长途多危险，岳父生气回答：你懂啥，小伟比较稳重，开车没有问题，再说了，那没危险，又不是坐办公室，刘永伟站了起来：爸，我去考驾驶证。

刘永伟想开车最大的诱惑是每天收入三十块钱，这比上班挣的高出好几倍，钱挣的越少，越不够花，他觉得去开车，最起码还是一门技能，

家里全部的家底刚够交学费，一个月后他拿到了驾照，岳父给他带到车主面前。车主叫龚晓明，刘永伟和他握手，这个人个头不到一米七，可以说有点矮胖。龚晓明说：你就叫我明哥就行，刘永伟叫了一句：明哥。明哥说：我把话先说明了，干这个活有时一两个月才能回家一趟，因为货不一定配到那，你看行吗？刘永伟已经没有退路，回答干脆，行。

晓明的车是一个解放平头，驾驶室内有卧铺，两人轮换着开车，基本上是在车上睡，一个月下来，走了八九个省份，刘永伟第一次离家这么久，他非常想家，更想小玲，心里总是想着和小玲睡觉的各种动作。

晓明已在道上开了好几年的车，各个配货点已经很熟，联系好后基本不跑空趟，但他更熟的是路边有“小姐”的饭店，有时饭后晓明也示意刘永伟，去到后边休息去，刘永伟不敢，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回到车上睡，晓明完事后笑着对刘永伟说，这没什么，长时间在外，放松放松，家里不会知道。刘永伟还是摇摇头。他不想背叛小玲，尽管“那“是不动感情的“机械”运动。晓明看了他一眼说：好吧一个多月了，我们往家配货，刘永伟马上高兴点头说：好。

晓明是一个挺大气的人，每到一个月，就点出一千元，交给刘永伟。刘永伟想把多给的一百员退给明哥，被晓明挡住，并说：没什么，这是你应得的，一天三十那只是那么一说，怎么也得凑个整。拿着吧。

刘永伟回到家，没顾忌孩子的面，抱起小玲就开始亲。第二天一早，门外的汽车喇叭响了几声，催促刘永伟出发，小玲哭了。刘永伟看着小玲说：坚持几年，等我攒钱自己干点啥，我们就不会分开了。

冬天刚下了一场雪，地面湿滑，汽车陷在一个泥坑里，晓明穿的很少，在下边用手指挥着刘永伟倒车。可车轮越陷越深，最后车轮不转了。晓明在后面说了一句：不好，半轴断了。刘永伟下车后脸上有感到很内疚的表情，晓明说：这不不关你的事。

晓明找来汽车修理工，经检查，有了更坏的消息，半轴融化在后桥里边，无法取出，得换一个后桥，晓明一屁股坐到地上，完了一个月的活白干了，他在猛烈的抽烟。来的修理工看到晓明的表情，很同情他，告诉他，郊区有一个报废车场，你可以买一个旧的，能省三分之二的钱。

他们雇了一辆三轮车，前往郊区报废车场，在路上晓明身体开始颤抖，一定是指挥倒车的时候穿得太少造成的，一路上他开始打着喷嚏。报废车场后桥一排一排露天堆放着，谈好价格，他们挑选一个。由于是星期天，没有开吊车的，路窄，三轮车开不进来，刘永伟和晓明只好一点一点往外挪，可晓明此时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气喘吁吁坐在后桥上说了一句，我是真弄不动了。刘永伟看了看后桥问：它能有多重？晓明看了看，说，大概能有三百五六十斤。刘永伟又看了看说：来吧，我自己试一试，晓明马上说不行，太重了，雇人吧。刘永伟说，这大郊区的，来回雇人，又得大半天，我先试试，刘永伟先把后桥立了起来，蹲在地上，用肩膀靠在后桥的中央，用尽全身力气，晓明看着他，发现后桥离地了，他没想到，这是哪来的力量，他马上上前帮扶着，以免刘永伟晃倒，刘永伟站起身体，他感到肩膀要压折了，他绷住劲，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刘永伟体重一百二十斤，这个后桥是他体重的三倍，他不想放弃，二十几步来到三轮车前，慢慢放到车上，刘永伟嘴里才吐出一口气。晓明看着刘永伟说：兄弟，好样的。

修车的时候晓明身体开始发烧的更厉害，昏睡在车里，刘永伟和修车的师傅忙了一夜，晓明起来时天亮了，他下车，修车的师傅都以离去，他看到刘永伟头枕着一块大石头睡着了。身上像个泥人。他叫醒刘永伟，快到车上去睡。晓明开着车找了一家饭店，进去对老板说，老板，来两个硬菜。

刘永伟在院旁的压井，冲洗满头的泥，进屋后，看到菜，眼珠亮了。一大盘回勺牛肉，一小盆杀猪菜。刘永伟说：明哥，这些能吃完吗？晓明说：吃吧，我俩痛快地喝点酒，今天不走了，一会到宾馆开个房间，痛快洗个澡，好好休息一天。他端起酒杯，来，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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