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莫名其妙地看着那只横在面前的手掌,疑惑地伸手覆上去,轻轻握了握。……仲世煌反手打在他的手背上:&ldo;钱包。&rdo;温故这才想起昨天看完他的钱包,顺手放进乾坤袋里了,连忙装作掏裤袋的样子,把钱包给他。瘦小男子好奇地看着他入手前抽手后一样干瘪的裤袋,疑惑那么大个钱包怎么不占地方,看来一分价钱一分货,好西装的剪裁还真是有讲究!仲世煌从钱包里抽出一沓,也没数,直接放在桌上:&ldo;好好养病。&rdo;妇人吃了一惊,待要推拒,仲世煌已经站起身,头也不回,大踏步地出了门。温故急忙跟在他后面,留下男子在那里与妇人两个拿着钱推来搡去。仲世煌下楼,并没有回车,而是在一家小卖店的门口买了一瓶可乐,一包薯片,拉过小卖店门口的竹椅子坐着看来往车辆。温故看了圈周围,确定没有可疑人物,才站在他边上道:&ldo;你饿了?&rdo;仲世煌道:&ldo;是啊,你帮我把点心拿回来?&rdo;温故没想到他这么斤斤计较,一脸惊讶。仲世煌抬头看他,发现对着他的鼻孔,不满道:&ldo;你坐下。&rdo;温故没找到第二把椅子,干脆半蹲着。仲世煌喝了口可乐,酝酿了点儿情绪道:&ldo;我去牢里见过那个司机,威逼利诱都试过,一个字都没套着。&rdo;温故道:&ldo;他挺有义气。&rdo;仲世煌瞪他,眼神带刀。温故顿时矮了一头,自觉地补充:&ldo;可惜没用在正途。&rdo;仲世煌自顾自地接下去:&ldo;我那天憋了一肚子气,结果回家遇到个神仙。&rdo;温故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仲世煌奇怪地看他:&ldo;你不好奇吗?&rdo;温故道:&ldo;你怎么知道他是神仙?&rdo;&ldo;他这么一指,&rdo;仲世煌抬起手指,指着前面的那个垃圾桶,&ldo;就把我妈生前最喜欢的花瓶打破了。&rdo;&ldo;……那他,挺不小心的。&rdo;仲世煌道:&ldo;我那时候想,这家伙一定是个有法力的神经病。&rdo;忍住,忍住,温故你行的!温故握着拳。仲世煌看他嘴角抽搐,&ldo;你不信?&rdo;温故挤出一点笑容:&ldo;哪有这么容易就……遇到神仙的。会不会是你看错了?&rdo;仲世煌道:&ldo;我求他救我爸妈。&rdo;&ldo;他怎么说?&rdo;&ldo;他讲了一堆屁话。&rdo;&ldo;……&rdo;&ldo;还说他们会重新投胎。&rdo;温故忙道:&ldo;既然是神仙讲的,那多半是真的。仲先生仲夫人福星高照,来世一定也会投个好人家。&rdo;仲世煌喃喃道:&ldo;要是没那么幸运呢?要是像这对夫妇一样呢?我父亲以前出过一次车祸,在床上休养了好几个月,我妈也是这么伺候他。不过条件好多了。&rdo;温故轻声道:&ldo;因为这样,你才给他们钱?&rdo;仲世煌抹了把脸站起来:&ldo;没什么。本来这件事和他们就没关系,他们只是领养了那个司机的孩子。&rdo;温故觉得这个人简直矛盾得不能再矛盾了,&ldo;那你跑来做什么?&rdo;仲世煌不好意思说自己一时头脑发热冲动了,一口气喝完可乐,打了个嗝道:&ldo;旅游。&rdo;那个瘦小男子一直在边上观察,看他有离开的意思,立马走过来道:&ldo;钱他们收下了。仲先生,您这么心善,一定有好报。放心,一有那孩子的消息,我立马联系你。&rdo;仲世煌道:&ldo;我明天早上走。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rdo;瘦小男子笑眯眯地说:&ldo;z镇最出名的是竹子,您可以去山上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这个季节,山上到处是笋,又嫩又脆,好吃得不得了。&rdo;仲世煌看看阴沉沉的天色,就没什么兴趣:&ldo;我回去了,有事打我电话。&rdo;&ldo;您慢走。&rdo;男子陪着笑,送他和温故上车。仲世煌昨晚没睡好,心情又低落,回到酒店头晕得厉害,一头栽在床上就不动了,到晚上七点多才醒过来。房间全黑,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打开床头灯,一个食盒静静地摆在床头柜上,与温故送给妇人的那个一模一样。他打开食盒,六块点心整整齐齐地摆在里面,拿起一块尝了尝,有点凉。&ldo;肚子饿了?&rdo;温故出现在门口。仲世煌一惊,嘴里的点心猛地呛出来,指着他说不出话。温故给他倒了杯水。仲世煌喝水顺气,半晌道:&ldo;你没出去?&rdo;温故道:&ldo;去哪里?&rdo;&ldo;没出去怎么不开灯?&rdo;温故道:&ldo;你不是在睡觉?&rdo;仲世煌道:&ldo;你在干嘛?&rdo;温故迟疑了下道:&ldo;睡觉。&rdo;这当然是撒谎。事实上,他在研究青圭上面的字。那句&ldo;暗恋仲世煌而不得,以身殉,使其愧疚哀愍,舍富贵荣华而求道&rdo;反复在脑海里回荡,与现实南辕北辙。他本想接近仲世煌之后以理服人,以情动人,但了解仲世煌越深,越觉得说服他的可能性太小。他执着于亲情,贪恋于尘世,对求仙问道长生不老毫无兴趣,根本无从下手。&ldo;你……&rdo;&ldo;什么?&rdo;仲世煌抬头看他。要不要成仙?要不要成仙?要不要成仙?五个字在温故嘴边扑腾,几乎要撞出来了,最后一刻仍被理智强行克制回去。&ldo;你要不要吃晚餐?&rdo;&ldo;嗯,也好。&rdo;仲世煌抹掉嘴角的点心渣,起身穿衣服,路过温故时,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复杂,不由道,&ldo;什么事?&rdo;难道真的要顺从青圭所言,才能度他成仙?温故苦笑着摇头:&ldo;没什么。&rdo;&ldo;你有事。&rdo;仲世煌不悦地向前一步,将他抵在门框上。温故抬起头,眼神犹豫。&ldo;说。&rdo;仲世煌霸气侧漏。温故缓缓道:&ldo;他们说房间的押金够。那盒点心,我挂了房账。&rdo;他不是故意忘记带钱的。仲世煌:&ldo;……&rdo;温故:&ldo;……&rdo;仲世煌:&ldo;……&rdo;温故:&ldo;……&rdo;仲世煌:&ldo;……&rdo;温故:&ldo;……&rdo;对视无语三个回合,仲世煌甩头出门!☆、小镇之行(下)晚饭吃得很不痛快。温故心事重重,喝了几口汤就不吃了,仲世煌对着他,食不甘味。&ldo;你有厌食症?&rdo;他放下勺子,一脸不快。温故咬着筷子,犹豫着凑过去,低声道:&ldo;你对刘汉思……怎么样?&rdo;同样是暗恋,仲世煌的经验或许值得借鉴。仲世煌莫名其妙:&ldo;什么怎么样?&rdo;&ldo;你对他怎么样,他对你怎么样,你们平日里……怎么样?&rdo;仲世煌面无表情地说:&ldo;他是我表哥,我是他表弟,我们平日不平日都是表兄弟。&rdo;温故觉得他太不上道:&ldo;那你的择偶标准是怎么样?&rdo;如果温故一开始就这么问,仲世煌还不会觉得奇怪,偏偏他问完刘汉思再问择偶,两个问题串在一起,怎么想都意味深长。可是对表哥起色心只有一次,自己的性取向也从未对别人表露,温故怎么会知道?他眯起眼睛:&ldo;你到底想问什么?&rdo;温故看他生气,缩头道:&ldo;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你睡了一下午,我一个人很闷,只能想东想西。&rdo;仲世煌盯着他看了会儿,确定他只是一时兴起,并非意有所指,才舒了口气道:&ldo;不能想点积极向上有意义的事情吗?&rdo;&ldo;悬壶济世吗?&rdo;&ldo;可以,我去找个热水壶让你挂着。&rdo;一通瞎扯,把温故刚刚两个突兀的问题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温故只好回去自己琢磨。所谓暗恋,就是偷偷摸摸的单相思。既然要度化仲世煌,这份暗恋必须对他造成影响,但又不能表现太露骨,其中分寸把握,火候控制,全靠功夫。对温故来说,这比度雷劫还难。仲世煌一边用手提电脑处理这两天拖延的工作,一边头偷瞄坐在窗边的温故。后者对着夜空长吁短叹,眉头紧锁,显然是被什么事困扰着。&ldo;你有女朋友?&rdo;联想晚餐时温故提出的问题,仲世煌灵机一动。温故愣了愣道:&ldo;什么女朋友?&rdo;&ldo;你刚刚的样子就像思春期的猫。&rdo;温故脸红了:&ldo;胡说。&rdo;&ldo;你交过女朋友吗?&rdo;这样还不理解女朋友三个字的意思,温故就不是温故而是温傻。&ldo;没有。应该没有。&rdo;后一句,有些底气不足。仲世煌当然发现了:&ldo;应该?喜欢过什么人?&rdo;温故想起张崎,摇摇头道:&ldo;不是喜欢,只是差一点……&rdo;结为道侣,生死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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