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舟有些诧异,“夫人要去哪里?”
一笑道:“我还有些事要做。”想了想又说,“你与我同行之事还请不要跟谁提起。”
“为何?”庄舟不明白。
“原因不便多说。”我并不想让苏青云知道我回来了,也不想让别的人知道。悄悄的来,悄悄的走。
庄舟见我不肯说什么,也不好再问,点头答应。
一番告辞后,各奔东西。
“我们现在去哪里?”缥缈风问道。
“同去帝城,只是与他错开。”我回答道。
**
进了铺子买了衣换了妆,出来时,我与缥缈风皆一副书生模样。附庸风雅,缥缈风还买了把折扇,时不时的扇着。
如今还是春天,并不炎热,他扇着个扇子,难免招来眼光,缥缈风却不管不顾,自个扇的起劲。
“你是不说要低调行事,如何这般招摇?”
缥缈风“啪”的阖上折扇,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低调的最高境界就是一路招摇。你看,人们只记得一个三四月天里扇扇子的书生,哪还想得到这书生有别的身份,更别说他边上那人竟是留照的王妃了。”
他说得有模有样,我不敢苟同,却也不纠结这个问题。只要不被认出来,什么都好。缥缈风虽然有隐藏术,却也不便时时使用,必要的乔装还是需要的。
“话说,我来到留照的第一天,就是乔装成一个书生的模样,嘿,这书生还演的还真叫一个像,谁都没怀疑。”像是想到了什么,缥缈风脸上绽放出一种光芒。
看着他脸上玩世不恭的笑,虽然他一副书生的打扮,可我实在联想不出他一本正经的儒雅之相。对于他乔装的深刻印象,还是灵国皇宫戏台上,那个一步一莲花,一颦一笑皆成画的戏子形象。
不过书生——我倒是也乔装过,那时还是跟着苏青云去王怀素的素坊。
那天早晨,看到我一副书生打扮的苏青云,可是有些失神啊!恍然间我又想起了更为久远的事,我记得在我离开无边岛来到荒海大地,下了无垠峰一路北去寻找兰守轩的路上,我也是化成了书生模样。
我为什么会化成书生模样?
是因为我遇着苏青云时他就是书生打扮,后来我衣服湿透,他听我说颇为喜欢他身上的书生服,所以也给我置办了一套。
这事本来在记忆中极为模糊,极易忽视,可是在这一刻,这些片段却分外的清晰起来。
我记得那天是个雨天,我一个人走着,没有伞,也不知道该往哪避,后来突然发现雨不下了,抬头一看,是一把伞给我遮住了,回头便看见了笑得温暖的苏青云。
他说:“没想到在这遇到了你。”
之前我们好像也曾遇到过,在街上,我撞到了他的马。在这之后,我还跟他同行了一段路,我挺喜欢他,便送了他揽息珠,后来实在不习惯跟人慢走,便一个人走了。后来又遇到了一次,那一次他受了伤,我救了他,也是在那一次,我送了他紫玉钗。
那段被遗忘的记忆一点点清晰起来,却让我感到一阵荒凉。
我曾与苏青云有过三次相遇。不是我原本以为的一次,而是三次。那时候的他不过十七八岁,笑容温和,眼睛明亮,一目了然,不会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只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却会在几年后,变成了城府如此深的一个人!
权势的熏染,长生不死的欲念,竟然可以将一个人变成这样!
**
帝城,近了。
巍峨青山下那座黑色城池气势磅礴,无极塔参天耸立震人心魄。本以为此生再不回来,没想到还能再见。
缥缈风驾着马车,笑问:“故地重回不知心情如何?”
轻轻一叹,道:“难以言喻。”
又行了一段路,缥缈风驾停了马车,道:“落雪山庄到了。”
再次掀开帘幔向外望去,山腰上,落雪山庄清晰可见。
离开帝城时,此处是最后逗留的地方,回来时,此处是第一个要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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