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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第1页）

在真煜朝，内宫女子晋升，嫔及嫔以下只有内府记录在册，并无盛大仪式，就是升为贵妃，年景不好的时候，皇帝也不御殿，仅传制，授妃以金册，无金宝，国家强盛时，皇帝衮冕告庙，弁服御殿，由正、副使承制，担任正、副使的，都是国家宰臣，或是六部长官，即便这样，贵妃授册也不在大殿，是由正副使举册宝到妃宫授予。

但贰始二十九年册封凌贵妃却破古大例，且看礼部定制：当日，诸宫，文武大臣，满朝京官，王公勋戚，均要着朝服入宫，皇后冠服，皇帝服衮冕，在清和殿举行册封大礼，由公侯重臣持节向妃子奏发册宝，礼部、太常寺、光禄寺、教坊司、十八内衙通力协作，皇城厢坊民众每户赐肉一斤，酒一壶，外城三日不宵禁。

臣民终于看清楚，皇帝服衮冕，清和殿册封，这可是册封皇后时的最高规制，而此时，王皇后仍在后位，凌贵妃的册封礼已等同于皇后，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渭南武氏虽是世代豪族，应该也没能力可令礼部改制，只有皇帝首肯，而皇帝大改礼制，正是皇帝向皇后以及皇后背后的力量表明一种态度，臣民唏嘘不已，王皇后其罪，只是无子，王皇后恬静和淑，亲近民众，总理后宫时安分守己，没有像前朝数位邪后把后宫整治得腥风血雨，惨绝人寰，政治上皇后家族也没夺势，渭南武氏就不一样了，老武家是骊阳王朝之前凌周王朝的后裔，渭南世家盘根固结，没有半点再起之心是不可能的，但凌周王朝苛酷残忍，民众并不想看到凌家得势。四海鼎沸的讨论，倒把同时受封的麒嫔给忽略了，都说麒嫔能上一回清和殿，是沾了凌贵妃的光。

今年礼制还有一个地方大改，大礼之前，往往帝王斋戒毕，先告祖宗社稷，天地众神，今年却是先行册封再告祭祖宗神灵，于是就有人说，这是凌贵妃想先得了贵妃之位，再以贵妃的身份携子祭拜先祖之灵，因为润泽园里不仅供奉着昊天上帝，还供奉着夏以来历朝历代的帝王灵牌，包括凌周王朝诸帝。

不管怎么样，岁终暮月的第一天，长空寥廓，细云如骨，冬威凛凛，百花萧杀，但皇宫内外花团锦簇，仔细看，是一个个盛装华服的人汇聚成了花团锦簇的世界，钦天监卯牌挂契，巍巍宫墙左右钟鼓楼鸣钟振鼓时，朱雀门外已是繁阜喧阗，香车宝马，雕舆画辇，冠盖云集，这还只是王公贵戚，命妇宗室，权臣官署的送行大队，没有算上宫里皇帝极为夸张奢侈的法驾卤簿，门里门外韶乐大作，遏云送霞，御道两边，是一路望不尽的推车卖浆的，临时早食摊，茶棚，香糖果子铺，官民杂处，富贱相间，但在仪仗班官的导引下，从东西侧门进入轩辕皇宫，便只剩下皇家的威严肃穆、庄重典雅，好像那二十多丈穹隆般的门洞把一切世俗的杂音过滤掉了。景物为之一换，煌煌一个百鸟鸣啭，万兽低吟的权力世界。

权力的等级是肉眼可见的，这是一个用衣料、颜色、花纹、金玉划分出的世界，看那?髻上金翟的数量，金孔雀的数量，金鸳鸯的数量，便知是几等的命妇，更低等的命妇只能在髻冠上饰用镀银的练鹊，什么珠翠翟，珠翠花，珠翠云喜花，也能凭有与没有，多与少，或金或银的质地，看出鲜明的层次。还有那霞帔褙子，上面眼花缭乱的金绣翟纹、云霞孔雀纹、鸳鸯纹、练鹊纹也在诉说着衣者的等级，贰始十七年后，制度渐松，官民衣饰不禁，内宫之中也随之松却，遵守大致礼制之上，也可别有用心的在遮眉勒、围髻、坠胸上做点文章。

至于那些戴梁冠、服赤罗衣的便是文武大臣，能从皮梁、革带、佩玉、绶案看出等级，还能出暖耳的质地和形制去看，百姓戴即犯罪的暖耳，大臣们通过暖耳的有帽无帽、或皮或绒来表明自己的身份，毕竟能在隆冬季节佩戴暖饰，是皇帝降下的恩宠。另一些不在臣子之列，亦能佩戴暖饰的便是佐事太监，而且是地位很高的佐事太监，比如戴貂鼠披肩的，只能是掌印太监、提督太监，至于匆匆忙忙的小太监们，只能戴纻丝围脖，杀一杀寒风。

仅是这些，在皇宫里已经算地位优渥了，因为至少可以看出他们拥有一定等级的权力，更多的太多的大礼参与者是没有等级的，看那在清和门吹奏丹陛大乐的乐队，在一位戴幞头、穿紫罗袍荔枝带的太常协律郎布置下，卖力的吹弹，笼纱青巾、红罗生色大袖衫就是他们的身份证明，他们是三百人的九奏乐工，而头戴黄金束发冠、紫丝缨，身穿青罗生色画舞鹤花样窄袖衫、白生绢衬衫，锦领、红罗销金大袖罩袍，红罗销金裙等斑斓衣饰的是武舞生，而头戴黑光描金方山冠、青丝缨，其他和武舞生类似的就是文舞生了，依然是三百人的规模，这些只是宫廷仪乐舞蹈，未免端庄有余，活性不够，同时而作的还有教坊司乐舞，教坊司奏响的娱乐之曲喜庆活泼，舞生玲珑婀娜，但衣饰大同小异，虽华丽，实为最低贱一层，限制最多，甚至不如庶民。

甲士威武，仪仗森严，羽林军、虎贲军、拱卫司共同担任仪卤簿仪仗，从诸宫门到清和殿，御道两边是羽林军和虎贲军，均是铁叶札甲，虎头兜鍪，刀枪剑戟，所散发的寒光在冬日中凛凛摄人，羽林、虎贲军常选良家子弟，严酷训练，体型高大，无论八蛮九夷，亦或是诸藩国的使团，大多也出身军旅，单论体魄都无法和真煜健儿相比，到了清和殿，从三道金桥开始直到大殿，则由拱卫司缇骑负责，而正门、殿中全是拱卫司的百户、千户，凤翅盔、金锁甲、日月星辰绣袍，倚刀按剑，拱卫司兵员大多选自军中遗孤，由皇帝出资养育，皇帝便是他们的再生父母，拱卫司之忠诚无人可出其右，王公贵戚、权臣宰执在皇宫外的骄横豪奢在皇家最威严的军仪前，竟然支离破碎，在太常低级佐吏的导引下，繁琐而不杂乱的排列班次，就像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两只奔吠的牧羊犬就能梳理好数万头绵羊。

而这些繁琐到近乎折腾人的礼仪对很多人来说已不新鲜，以前大朝时，大祀时，不就是这种又忙乱又秩序井然又有一种无限威赫的样子，正因为司空见惯而显得傲慢，这次比平时更为特殊，是多出了近一万人的外国藩夷使团，他们奇装异服，显然对天国上邦的文化礼仪万分惊叹，他们最惊讶的还是轩辕皇宫随处可见的百花大阵，隆冬不是百花凋零的季节吗？清逸娟丽的梅菊已很让人心旷神怡，藩夷们不解的是为什么在一只只绝美瓷瓶里插着桃花、杏花等只有在春天才会开放的花朵，还有那如锦的海棠，淡雅天然的莲花，肥硕的月季，恬静的玫瑰，烂漫的蔷薇，还有那绽放在柔靡清幽水乡映照在碧水河畔的琼花，为什么这个季节的琼花如此饱满富丽？

在真煜朝，内宫女子晋升，嫔及嫔以下只有内府记录在册，并无盛大仪式，就是升为贵妃，年景不好的时候，皇帝也不御殿，仅传制，授妃以金册，无金宝，国家强盛时，皇帝衮冕告庙，弁服御殿，由正、副使承制，担任正、副使的，都是国家宰臣，或是六部长官，即便这样，贵妃授册也不在大殿，是由正副使举册宝到妃宫授予。

但贰始二十九年册封凌贵妃却破古大例，且看礼部定制：当日，诸宫，文武大臣，满朝京官，王公勋戚，均要着朝服入宫，皇后冠服，皇帝服衮冕，在清和殿举行册封大礼，由公侯重臣持节向妃子奏发册宝，礼部、太常寺、光禄寺、教坊司、十八内衙通力协作，皇城厢坊民众每户赐肉一斤，酒一壶，外城三日不宵禁。

臣民终于看清楚，皇帝服衮冕，清和殿册封，这可是册封皇后时的最高规制，而此时，王皇后仍在后位，凌贵妃的册封礼已等同于皇后，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渭南武氏虽是世代豪族，应该也没能力可令礼部改制，只有皇帝首肯，而皇帝大改礼制，正是皇帝向皇后以及皇后背后的力量表明一种态度，臣民唏嘘不已，王皇后其罪，只是无子，王皇后恬静和淑，亲近民众，总理后宫时安分守己，没有像前朝数位邪后把后宫整治得腥风血雨，惨绝人寰，政治上皇后家族也没夺势，渭南武氏就不一样了，老武家是骊阳王朝之前凌周王朝的后裔，渭南世家盘根固结，没有半点再起之心是不可能的，但凌周王朝苛酷残忍，民众并不想看到凌家得势。四海鼎沸的讨论，倒把同时受封的麒嫔给忽略了，都说麒嫔能上一回清和殿，是沾了凌贵妃的光。

今年礼制还有一个地方大改，大礼之前，往往帝王斋戒毕，先告祖宗社稷，天地众神，今年却是先行册封再告祭祖宗神灵，于是就有人说，这是凌贵妃想先得了贵妃之位，再以贵妃的身份携子祭拜先祖之灵，因为润泽园里不仅供奉着昊天上帝，还供奉着夏以来历朝历代的帝王灵牌，包括凌周王朝诸帝。

不管怎么样，岁终暮月的第一天，长空寥廓，细云如骨，冬威凛凛，百花萧杀，但皇宫内外花团锦簇，仔细看，是一个个盛装华服的人汇聚成了花团锦簇的世界，钦天监卯牌挂契，巍巍宫墙左右钟鼓楼鸣钟振鼓时，朱雀门外已是繁阜喧阗，香车宝马，雕舆画辇，冠盖云集，这还只是王公贵戚，命妇宗室，权臣官署的送行大队，没有算上宫里皇帝极为夸张奢侈的法驾卤簿，门里门外韶乐大作，遏云送霞，御道两边，是一路望不尽的推车卖浆的，临时早食摊，茶棚，香糖果子铺，官民杂处，富贱相间，但在仪仗班官的导引下，从东西侧门进入轩辕皇宫，便只剩下皇家的威严肃穆、庄重典雅，好像那二十多丈穹隆般的门洞把一切世俗的杂音过滤掉了。景物为之一换，煌煌一个百鸟鸣啭，万兽低吟的权力世界。

权力的等级是肉眼可见的，这是一个用衣料、颜色、花纹、金玉划分出的世界，看那?髻上金翟的数量，金孔雀的数量，金鸳鸯的数量，便知是几等的命妇，更低等的命妇只能在髻冠上饰用镀银的练鹊，什么珠翠翟，珠翠花，珠翠云喜花，也能凭有与没有，多与少，或金或银的质地，看出鲜明的层次。还有那霞帔褙子，上面眼花缭乱的金绣翟纹、云霞孔雀纹、鸳鸯纹、练鹊纹也在诉说着衣者的等级，贰始十七年后，制度渐松，官民衣饰不禁，内宫之中也随之松却，遵守大致礼制之上，也可别有用心的在遮眉勒、围髻、坠胸上做点文章。

至于那些戴梁冠、服赤罗衣的便是文武大臣，能从皮梁、革带、佩玉、绶案看出等级，还能出暖耳的质地和形制去看，百姓戴即犯罪的暖耳，大臣们通过暖耳的有帽无帽、或皮或绒来表明自己的身份，毕竟能在隆冬季节佩戴暖饰，是皇帝降下的恩宠。另一些不在臣子之列，亦能佩戴暖饰的便是佐事太监，而且是地位很高的佐事太监，比如戴貂鼠披肩的，只能是掌印太监、提督太监，至于匆匆忙忙的小太监们，只能戴纻丝围脖，杀一杀寒风。

仅是这些，在皇宫里已经算地位优渥了，因为至少可以看出他们拥有一定等级的权力，更多的太多的大礼参与者是没有等级的，看那在清和门吹奏丹陛大乐的乐队，在一位戴幞头、穿紫罗袍荔枝带的太常协律郎布置下，卖力的吹弹，笼纱青巾、红罗生色大袖衫就是他们的身份证明，他们是三百人的九奏乐工，而头戴黄金束发冠、紫丝缨，身穿青罗生色画舞鹤花样窄袖衫、白生绢衬衫，锦领、红罗销金大袖罩袍，红罗销金裙等斑斓衣饰的是武舞生，而头戴黑光描金方山冠、青丝缨，其他和武舞生类似的就是文舞生了，依然是三百人的规模，这些只是宫廷仪乐舞蹈，未免端庄有余，活性不够，同时而作的还有教坊司乐舞，教坊司奏响的娱乐之曲喜庆活泼，舞生玲珑婀娜，但衣饰大同小异，虽华丽，实为最低贱一层，限制最多，甚至不如庶民。

甲士威武，仪仗森严，羽林军、虎贲军、拱卫司共同担任仪卤簿仪仗，从诸宫门到清和殿，御道两边是羽林军和虎贲军，均是铁叶札甲，虎头兜鍪，刀枪剑戟，所散发的寒光在冬日中凛凛摄人，羽林、虎贲军常选良家子弟，严酷训练，体型高大，无论八蛮九夷，亦或是诸藩国的使团，大多也出身军旅，单论体魄都无法和真煜健儿相比，到了清和殿，从三道金桥开始直到大殿，则由拱卫司缇骑负责，而正门、殿中全是拱卫司的百户、千户，凤翅盔、金锁甲、日月星辰绣袍，倚刀按剑，拱卫司兵员大多选自军中遗孤，由皇帝出资养育，皇帝便是他们的再生父母，拱卫司之忠诚无人可出其右，王公贵戚、权臣宰执在皇宫外的骄横豪奢在皇家最威严的军仪前，竟然支离破碎，在太常低级佐吏的导引下，繁琐而不杂乱的排列班次，就像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两只奔吠的牧羊犬就能梳理好数万头绵羊。

而这些繁琐到近乎折腾人的礼仪对很多人来说已不新鲜，以前大朝时，大祀时，不就是这种又忙乱又秩序井然又有一种无限威赫的样子，正因为司空见惯而显得傲慢，这次比平时更为特殊，是多出了近一万人的外国藩夷使团，他们奇装异服，显然对天国上邦的文化礼仪万分惊叹，他们最惊讶的还是轩辕皇宫随处可见的百花大阵，隆冬不是百花凋零的季节吗？清逸娟丽的梅菊已很让人心旷神怡，藩夷们不解的是为什么在一只只绝美瓷瓶里插着桃花、杏花等只有在春天才会开放的花朵，还有那如锦的海棠，淡雅天然的莲花，肥硕的月季，恬静的玫瑰，烂漫的蔷薇，还有那绽放在柔靡清幽水乡映照在碧水河畔的琼花，为什么这个季节的琼花如此饱满富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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