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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宣扭了扭耳皮子，瞧堂中吹乐唱笙热闹的女子，呼出口气：“你们这儿太吵了，震地我脑袋都疼了。”抬头看安衾思进去的房门依然紧闭，皱眉问出声：“我觉得你们的娘声音好耳熟，她能跟师兄有啥说的啊？”

“撞一处了，我也正想问，不过阿娘是不会给我说的，你回去问你师兄吧。”

易宣瞧了眼唐零儿，顿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感：“他不会给我说的，总把我当个孩子，在等两年我要是有头发也该束发了。”许是很久都碰不上个谈话人，竹筒子倒一筐怨气：“三日前他回来晚了，倒床上睡到第二天大早醒不来，我说他发烧了，他说没有，给他煎药，他还说麻烦我。”

太阳穴微微扎疼，唐零儿倒数日子跑到三日前的晚上，安衾思和她站在那红灯笼下，一回顾他脸目柔和也并非决绝之意啊。

“也怪我，第二天早上起来摸他衣服半湿，才晓得他去后山瀑布淋那水去了，也不知道他又想起啥糟心事……”旁若无人，易宣瞳孔朝上方打转，思来想去嚼舌根。

双腿抱紧，唐零儿面凑在膝盖前压着笑，门口照进来的日光悉数都跳进她的眼底。

“你笑什么啊，师兄病了，你还笑。”圆眼皱成斜提眼，易宣急念道。

小手扇风，脸粉扑扑，幸好这角黑，唐零儿使力稳住那突然而又渐阔的欢意，方才吃的糖食润地嘴腻腻，她轻道了声：“这不是好了吗？”

看易宣唇红齿白，说话音沆瀣一气倒像个男子声，心思又收了些回去，问道：“你师兄跟你睡一张床？”

嘴张开，易宣刚想答不是，台中央那群莺莺燕燕们微音忽然乍开“来了来了，出来了”，连忙抬高头，瞧那门缝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wow

感觉要写成bgblgl了

现在可以改类别不捂脸

十二

一个个浓香淡抹的姑娘在楼道两侧排成列，阁内白束光线都在她们罗裳罩下焕发成彩色，殷切甜笑扯着手绢子，眼盼秋水一溜烟都留向从阮娘房间才出来的光头和尚，更有人小声道清帛，青儿，零儿占了便宜，她们房间都在楼上，能在这俊白和尚待久了的空气里多呆一阵，真真是佛气溢人，普度众生，不必那小和尚叽里呱啦肯定是个假货，大和尚不多言辞内敛陈璞，就连不面静眼冷，嘴角都如上翘般自带笑意。

泰安镇，就他一个看头，一个念想，姑娘瞧他从楼梯道上走了下来，吸了口佛气，又觉人干净不少。翠儿回后院捯饬一副进了阁就看见这般情景，视线刚好转到一起，却见那人立马转开，没来由心中生出从未有过的空落落，在看唐零儿手里抱了件僧人衣顺开众人注视目光放在那人手里，眉头一皱，他们中间穿出个小和尚将衣服接了过去，阿娘在楼阶上瞧了他们几眼，挥手散开：“练琴吧。”

撅唇不言语，唐零儿好不容易沿着衣缝隙都给洗干净了，照看着晾成没有一丝褶皱的衣面，易宣伸手一抱全都给抱地起褶子了。

阮娘平心静气呐开声，边说边朝唐零儿看了一眼又一眼：“你送师父们回去吧。”

旋即脸颊挂上笑，唐零儿头仰高刻意让自己对上阮娘的视线，表现地不那么在意这个高了自己两台阶还站在台阶上的人，唇形张开就听青儿在一边说道：“阿娘，我也去送吧。”

环顾四周，阮娘看姑娘们，她一把一手培养起的女孩们，此刻都穿上新鲜干净的衣服，嘴里发出美妙婉转的歌声，脸面上一扫而空刚刚的阴霾。

“书缃阁”嘴里喃喃吐出，阮娘脑里遁进虚空，过于逼真的假设一瞬让她不堪重负……设立之初，何曾不想书香琴为伴了此残生，可到头来却是靠着为客人吹笙奏乐陪两壶淡酒勉强过日，战马喧嚣似乎要远去，可怜是夜深枕孤影还能想起自己襁褓中的孩子，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天涯便相隔，直到李光弼将零儿带来自己身边，直到越来越多逃离战慌的女孩一个个都上了泰安来，心中空落才逐渐掩埋。捉襟见肘，简单生意已经满足不了书缃阁的开支，她似乎也错了，客人们并不需要琴棋书画，在饭都只有上顿没下顿的年代，只有那最见不得人的闺房之乐才能将他们从苦海中脱离出来。于李光弼而言，自己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式吧，兵乱征战时时聊以慰藉，看空世事当了和尚便不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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