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侍郎中的一人开口了:“诸位。”
他声若洪钟,中气十足,明明没有扯着嗓子喊,却登时让骚动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将你们留在这里两周,想必也有些着急了。然天下大事,有不得不为,不得不如此之理也。”
“接下来,由本官宣读永元监入学考一应制度。”
谢易屏息凝神,他注意到说话的侍郎比没说话的侍郎要精壮很多,两个人属于六部不同单位的特点很明显:一个孔武有力、动如疾风,一个文质彬彬,慢条斯理。
“第一条,考试规则。”
“诸位待会就可以列队等待了,考试内容十分简单,就是击碎一块木板。”侍郎一个眼神,一位主事应声领兵而上,每个兵手中,都抱有一块颜色极漂亮的红木板。
“不管你们用拳,用脚,用脑袋。”侍郎笑一下,“只要这块木板碎了,就算通过。”
一语既出,院子立刻骚动起来,嗡嗡的交谈声不绝于耳。
“第二条,此处所见所闻,不得与外人通禀。违者,杀无赦。”说话的侍郎毫不在意吵闹声,继续气定神闲地说。
骚动的院内安静了下来,气氛陡然坠入冰点。
“考试未通过者,今晚会将诸位原路送回,必将确保安全无虞。只是诸位务必牢记第二条的要义,我们会持续关注。”侍郎拍拍手,笑容有些渗人:“有没有疑问?”
“我可以不参加吗……”一个黄裙姑娘怯生生走上前,娇声问。
“不可以。”侍郎直接回绝。
院内又是一阵骚动,侍郎浑若未闻,右手向天一举,又迅速落下,身后的六名从官便立即调动院中军士行动起来,站在六个并列的点位上,严阵以待。
“赵大人,有劳贵属了。”
“嗯。”另一名侍郎微微点头。他身后的六名从官也分别走到先前的点位上,现在每个点位是两名从官,四名军士。
“你们这里有三百人,考试只持续一个时辰。日落之前,未能参与者,一并视为不通过。”侍郎淡淡说完,竟拂袖和另一位直接离开了。
人群像被倒进沸水般炸开了,几十人争先恐后地奔向点位,引发了更大的跟随与争抢。原本空旷的院子登时拥挤杂乱起来,人推着人往前走,谢易与吴墨生也被人潮挤进了一条队列中央。
“谢兄!谢兄!”吴墨生和谢易被挤散了,他在前方不远处朝他高喊。
“吴兄,留神脚下!”谢易被后面的人流推得颇为不耐,恨不得跳出来躲个清静。他暗笑这一窝青年男女,都是些见了小利舍生忘死的蛇鼠之辈,完全失去了理智。
三百人,六个队,平均每队五十人,击碎一块木板能要多久时间?一个时辰简直绰绰有余!那侍郎明显是在激他们。
再者——那木板的质地谢易虽瞧不清楚,但也看得见木板的厚度,寻常人根本破不开,这里文弱书生和弱质女流不在少数,压根就不会通过。谢易自觉无望,所以不想凑这个热闹。
目前他的倚仗,恐怕只是包里原理不明的自燃符纸……谢易想着想着,已经在队列中退后了好几位。
果不其然,同谢易料想的一样,队伍过得比菜市场杀猪还快,许多人只是走到举着木板的兵面前,拉一个不标准的弓步,吼一声无意义的“哈”,挥起一拳,砸在纹丝不动的木板上。
“不通过,到后面站着。”监考的从官冷冷道。
“这是变成征兵选拔了么?”谢易心思转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合常理,他们到底要找什么样的人?
谢易这队,一名穿着富贵的姑娘走上前。“哈!”她嬉皮笑脸地朝木板挥一掌,手都没能碰到木板,便回头跟姐妹笑起来。监考官厉声喝道:“立刻重来!”吓得她花容失色,连忙捣出一拳,木板竟然一触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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