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罗德尔。
金色的擎天巨树已经不再燃烧,灰白色的灰烬像是隆冬北方雪山的大雪,洋洋洒洒飘落向破败不堪的黄金之城。
伤痕累累的褪色者盘腿坐在昏暗的篝火前,平静地看着娇小的人偶女孩抱起玛丽卡女王的头颅,放回到那具已经支离破碎的神人躯体上——
“吾明晓战争已经结束
吾于此庄严宣告
致-所有活着的实在,一切留存的灵魂
即刻起,迈入星星的时代——
——顺遂月之智慧的千年旅程
于此直至往生极乐的、那席卷一切的寒冷夜晚
交织眼泪、困惑与孤独的......
延伸至黑暗混沌的幽僻之径......”
像是拂过一阵微风,女王的身躯渐渐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悄无声息地融入巨大空旷的平台之中。褪色者解开头盔,遥望着远方那一轮正逐渐变得清晰的暗月。
“恭喜你,菈妮。”他的声音干涩而疲惫,“我们的交易,也只剩下最后一步。”
菈妮转过身来,凝视着应该是自己王的男人:“你依然要践行与我最初的约定吗?如果你要回归交界地之外,你将失去赐福给予你的力量。”
“我们已经立下契约。”褪色者扶着长剑,挣扎着站起身来,“我已经完成了来到交界地的使命,为王与力量也并非我心底最真挚的渴求。”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异乡人,当初稚嫩懵懂的孩童已经在这战乱纷飞的贫瘠大地上度过了颠沛流离的数十年。当尘埃落定,他心中只剩下回归文明的渴望。
菈妮静静地看着褪色者依然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双眼,缓缓向他探出一只手:“我尊重你我之间的契约,我尊贵的王。”
褪色者轻轻摇头,单膝跪倒在女孩身前,抬起自己的手。
两手相握,菈妮身后的暗月也变得愈发深邃宏伟。星星点点的淡金色光彩开始从褪色者身上溢出,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回归脚下坚实的平台。伴随着体内的力量缓缓抽离,疲倦与虚弱一点点从四肢百骸中涌出,像是翻涌的潮水渐渐淹没褪色者的思想。
“再见,菈妮。”
“再见,哈利·波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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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起床了!赶快!”
在陌生又熟悉的尖叫声与用力拍门的声音中,一片漆黑的储物间里,男孩的脸颊微微颤动。漫长的一分钟后,男孩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那双翡翠似的眼睛。
他几乎记不清自己的灵魂在冰冷的黑暗中漂泊了多久,漫长到时间空间似乎都已经失去了意义,整个人的思想仿佛都要陷入亘古的深眠。
尘封已久的记忆渐渐涌现。昏暗狭小的空间、蜘蛛爬动的窸窣响动、讨厌又刺耳的尖叫与弥散在空气中的香气——没错了,这里就是他姨妈在地球的家。
“起来!”拍门的声音又大了几分。哈利深吸了一口,避开头顶低矮的台阶,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失去卢恩与赐福赠予的力量,但或许是来自菈妮的馈赠,在经历了漫长漂泊之后,他的灵魂依然强大,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哈利就已经再次适应了自己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孱弱瘦小的身体……以及一种隐藏在自己血脉中的完全陌生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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